读碟 | 看不见的旋律

理所当然，《看不见的旋律》是一部好看的印度电影，就像你被一个人领着，走在一条弯曲的小弄堂，拐个弯不知会发现什么，也不知弄堂的出口有什么，电影打碎了你一次次预期，带给你一重重惊喜，让你想不到结局。本片导演斯里兰姆·拉格万，我没有看过他任何电影，他一定熟稔观众心理，让我们甘愿跟他走，在剧情一再反转中，让我们更加兴致勃勃，好奇心总让我们想看到出乎意料的结果。

这是一部黑色喜剧片、惊悚片。起先，我们以为，斯里兰姆·拉格万拍摄的是一部浪漫喜剧片，盲人钢琴师阿卡什，邂逅美少女苏菲，他要在两个月后参加一次比赛，那里的故事一定很多。但随着剧情发展，不对了，因为电影开始不久，我们便知道，阿卡什不是盲人，他为什么要假扮盲人，假扮盲人会遇到什么事，一系列惊悚的画面，马上就要向我们袭来。

在我看来，本片的关键词，就是“盲”：盲人——假盲——真盲——复明。本来我们以为阿卡什是盲人，却原来是假盲，假盲后遇见了一桩凶杀案，被下毒后又变成了真盲，真盲后和几个贩卖人体器官的人有染，又想让自己复明。

阿卡什出场，我们会看到，他戴着墨镜，拄着拐杖，会被人施舍，住廉价房，人帅，遇美女，琴弹得好，歌唱得好。他假扮盲人，要的是一份感受。片中他有一段旁白：“每个人都知道，失明会带来问题，但好处是专注，对艺术家来说，专注就是一切。艺术是艺术家生活意义之所在，但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阿卡什付出的代价马上就来了。在他应约去老电影明星普拉默德家弹琴，意外发现普拉默德已被杀，凶手是他妻子西米，以及西米的情人警察局长马诺哈尔。我不会忘记这个场景带给我的冲击：一方面，阿卡什娴熟地弹奏钢琴曲，是如此优美、悦耳；另一方面，凶手在清理案发现场：擦拭血迹、搬动尸体，移箱外运，他们以为，阿卡什看不见一切，偏偏他什么都看见。他们联合做戏，又是打电话，又是放普拉默德录音，显得普拉默德好像在现场，在假装是盲人的阿卡什面前，这所有的表演，显得很滑稽，但也显示出阿卡什临危不乱的镇定。电影里还有警察局长马诺哈尔对阿卡什测试是否真盲的一场戏，也很惊险。虽然阿卡什掩饰过去，但最终，还是被西米所识破。谁都没有想到，原想假扮盲人的阿卡什，被西米下毒后，真的变成盲人。

本片根据法国《调音师》短片改编，那部短片，到假扮盲人遇见凶杀案就结束了。斯里兰姆·拉格万将其扩展，让阿卡什变成真盲，真是绝妙的主意。要是电影以阿卡什真正盲人的身份，再去和对手角逐，或许更有意思，但本片却走了犯罪片的套路：阿卡什真盲后，遇到“好心人”救助，不料“好心人”干的是贩卖人体器官的勾当，要把他的肾割了。他机智化险为夷后，又和他们一同对付马诺哈尔和西米，以求能角膜移植、重见光明。他们绑架了西米，录下她犯罪的口供，又诱使马诺哈尔交钱以换取他外遇的证据。但“好心人”却将阿卡什和西米一道囚禁在地下室，阿卡什和西米之间有一番争斗，而马诺哈尔最后命丧电梯。

斯里兰姆·拉格万把影片的尾声，设置在两年后欧洲某个地方，阿卡什和苏菲再次重逢。阿卡什依然戴着墨镜，讲述了西米的结局：阿卡什和贩卖人体器官罪犯之一的医生，一起制服了西米，医生打算将西米的肝脏贩卖给一个客户，建议用西米的眼睛角膜移植给阿卡什，西米杀死了医生，并准备用车撞击阿卡什，一只兔子窜出，导致西米车翻人亡。苏菲说：“她害了这么多人，你应该听医生的，挖了她的眼珠子。”他应该还是盲人，可结尾处，当他准确用拐杖击飞一只易拉罐，谁还能相信他是盲人。他复明了？如何复明？又重新假装盲人？斯里兰姆·拉格万这开放式结尾，成功地让我们展开各自的猜想。(刘伟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