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官名李秀卿。生于1897年。 可以说,我母亲对我的影响,比我父亲还要大。因为我从小在母亲身边,是母亲一手把我养大的。
刘子枫(右) 和他的母亲
听母亲讲,她和我父亲结婚后没几天,在大伯的主持下,兄弟三个分了家,我父亲最弱,明显分配不公。我父亲只分到两间小房。每间十平方米不到,一间还是破的,只能堆放柴禾和杂物。分了一块在岭上、一块在崖边的贫地,父亲不愿伤弟兄和就忍了,母亲是性格刚烈,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所以结婚后第三天,她就独自回娘家住了。只在农忙时回家临时张罗一阵。
1938年我出生,日本兵占领了我们家乡,杀人放火,老百姓都非常害怕。我们家门前有条沟,沟下有口被遗弃的小窑洞,一听说日本人来了,我妈就带着我和大家一起钻到窑洞里躲起来,吓得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喘。那时,母亲也被派去为日本人挖战壕做苦工,母亲弱小,又是小脚,把我带子身边,直到天黑才能带我回家。
母亲年轻时心灵手巧,是我们家乡的女红高手。乡邻只要谁家有红白喜事、婚丧嫁娶,必会请我母亲张罗女红那一摊。我从小穿的布鞋和衣服,都是她做的,直到后来到上海“上戏”学习,进入“儿艺”工作,我脚上仍然穿着母亲做的的布鞋,同事们都夸我母亲的手工真好,这双千层底鞋,穿着踏实。
母亲虽然大字不识,却能哼很多民间小调,能说很多民间故事,什么《王宝钏住寒窑》、《朱买臣休妻》、《七仙女下凡》等等,都是她经常给我讲的故事,在母亲身上另有一套文化在吸引着我、熏陶着我。
记得我上小学时,因为淘气,不听话,经常会惹母亲生气,她想打我,我就跑,她追不上我,就在后面大声说:“你回来,不打你几下我气不过!”我知道母亲有胃病,怕她一生气会发病,于是就边笑边转回来走到她面前,撩起衣服让她打,好让她解气。其实我妈打我也不是真用力,而是扣着手心敲几下而已。我感觉得到,她想教训我,让我好好读书,别太任性。
母亲对我吃穿上学各种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帖帖。要出远门了,热腾腾的干粮早就备好放在行李里了,我平时穿的即使是旧衣服,也总是干净得体,特别是逢年过节,第二天要穿的新衣服早就叠好放在我的枕头边,让我睡得特别香。
母亲的勤俭持家给我印象最深,比如家里若有点好吃的东西,她从不让我们一次吃光,总是匀开来吃个两三天,让我感觉到家里总有好吃的。父亲在外,母亲经常给我说的一句话就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样你才对得起刘家的祖宗”。
1967年我结婚时,特意和妻子回了趟老家,让我妈看看上海来的媳妇 ,她高兴得嘴都合不拢,笑的脸上说多灿烂就有多灿烂。我们在家乡和父母仅团聚了一个月就匆匆地回上海了。万万没想到,没到一年光景,我母亲就去世了,可能是看到儿子终于成家了,可以安心地走了。 享年71岁。
母亲的一生,遇事不求人、不糊涂,吃得起苦、能干贤惠,刚烈好强,知书达理不输读书人。对我的身传言教让我受益终生!(刘子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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