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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小提琴、埙……他学了这么多,却……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邵毅平     编辑:史佳林     2019-06-26 16:14 | |

古代作为士君子的修养,有所谓“琴棋书画”之说。阿南从小得知,便努力躬行。这里先说他学“琴”(音乐)之事。

阿南从小喜欢唱歌,猫咪啦,蝴蝶啦,唱过许多童谣,尤擅《两只老虎》。这也难怪,幼儿园天天都放此歌,那年入园的全属老虎,小雌老虎小公老虎。他经常唱着唱着,突然停下来自画自赞:“阿拉不看也背得出咯!”然后继续唱。

他不仅学唱,还自己编,咿咿呀呀,莫知所云。难得的是同一首歌,每次唱都不重样。怪谁呢,乐谱是后来才学的,谁记得上次怎么唱的?后来学了乐谱,他就亲自作曲,自己很陶醉,旁人无动于衷。

稍大后常唱的,有一首《小儿郎》,每次唱完,都要总结中心思想:“没有学问——”瞄一眼爷娘,加重语气,“无脸见爹娘!”意思是充分认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

但即便如此,整个小学初中,都别想让他像其他孩子那样,进个钢琴班之类,敲敲打打,考个级别。每次问他,他都摇头,表示不屑。爷娘则乐得省铜钿,得了便宜还卖乖:“闲话讲了前头,侬自家勿要学,大了嫑怪阿拉哦!”

进了高中,他却突然想学琴了,还是正宗的琴,小提琴。便去报名。当年学小提琴很热,报名要排队。轮到他了,接待阿姨看看他,再看看一众大人牵着、人比琴小的娃娃,嘴角一咧:“侬睏醒啦?”

爷娘掂掂腰包,意大利古琴是买不起的,退而求其次吧,买了把“红棉牌”。从此便开始练琴,意思是发出噪音。爷娘不说他练琴,而说他“锯”(沪语音“嘎”)琴。大家肯定领教过的:邻家小儿练钢琴,于是一个幽灵,一个名叫爱丽丝的幽灵,在空气中游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或跌跌撞撞,或铩羽垂翅,趑趄在开头几句,总也飞不到终点……搿边厢也差不多,或者说更刺耳些。

好在阿南没“锯”多久,爷娘耳朵还未生老茧,他就顿悟:众人都练的琴,俗!项羽学书不成,去学剑,又不成,学万人敌,每上愈况。有一种胜利叫撤退,有一种成功叫改行。阿南果断撤退,改学埙(xūn)。上古八音,金石丝竹,匏土革木,“土”就是埙。这次大概不俗了吧。

埙外形憨拙,像是远古人流下的一滴眼泪。上面凿几个孔,手指按住放开,嘴对着顶上的孔吹,便会呜呜咽咽,如泣如诉,如怨如慕,让你回到远古,腰上围了块兽皮,在林子里追逐野兔。阿南自己摸索,无师自通,有一天竟吹出了《阳关三叠》。正巧窗外飘着丝丝春雨,阿南爷眼泪水差点落下来。

不过埙就像男人,毕竟是土做的,阿南刚吹到《送别》,一不留神,就把埙给摔了。阿南看着碎埙,心也跟着碎了。想起父传修碗传统,便买了支百得胶,把碎片捏巴捏巴,重新粘在了一起,却再也吹不成调——气都走掉了!

只得再买一个,却仍吹不成调。原来,埙是手工做的,每个都不一样,说得好听点,算是有个性,说得难听点……不说也罢。阿南锲而不舍,就像刘欢唱的,只不过从头再来,一个个孔按过去,重新找它的调,终于又“渭城朝雨浥轻尘”了。这次阿南爷关照他别吹《送别》。

进了大学,阿南继续学唱,且走上了舞台。作为法语系什么名目的大戏,他们排了个音乐剧《巴黎圣母院》,阿南很荣幸地担纲主角,也就是敲钟人卡西莫多。当然本来也没人跟他抢,帅哥们都争着演坏蛋呢。他穿着日常穿的紫红套头衫,把枕头往背当心一塞,就算是驼背了。只见他双膝跪地,两手高举,仰望着长裾曳地、傲然不顾、系花扮演的埃斯梅拉达,戆声戆气,一个劲猛唱猛唱。阿南娘看了肉疼:“迪(这)个小人,演迪种角色,戆搭搭咯(傻乎乎的)!”阿南爷比伊懂经:“迪个侬就不懂了,好莱坞明星评奥斯卡奖,都要自毁形象才来三(行)咯,侬看迪卡普里奥、查理兹·塞隆……”(邵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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