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坊巷寻访金华酒

心仪黄酒者，不会绕开曾与火腿齐名的金华酒。明代冯时化在《酒史》中有云：“晋字金华酒，围棋左传文。”金华酒占字、酒、棋、文之一，地位不言而喻。可在上海，偏偏超市看不见它，阅览2019年出版的《国酒》一书，也未见记载，这反而引发我去金华一探究竟的冲动。

驱车来到金华。一放下行李，即刻去附近有名的福泰隆大型超市，直奔摆放黄酒的货架。货架上的黄酒大都出自绍兴，仅有三款金华酒的代表作酒寿生酒。据有关资料显示，直到1989年，曾风光了千余年的金华酒，仍有八十多家酒厂在生产，这时，还可能与小弟绍兴酒一争高下，可到了2014年，只剩二十一家了，而且大部分都在生产低端酒。有识之士望酒兴叹，抵挡不住兵败如山倒的颓势啊。如今金华马路上，几乎看不见卖金华酒的商店和广告，这与绍兴酒真是有着天壤之别。

笔者怀着失望的心情，来到著名的八咏楼附近的酒坊巷。此巷不长，北起石榴巷，南至飘萍路，成名于明代初年。当时一个叫戚寿三的酿酒师在这里开了个酒坊，自成一派，酒以类聚，此地逐步发展成市，袁枚在《随园食单》中称赞过这种酒。如今的酒坊巷也已沉寂，石板路、老建筑还在，昔日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酒坊似乎已盛景不再，唯有刻着酒坊巷大名的仿古名称墙上三个大酒坛还在汩汩地流水。当年的酒坊，差不多都成了卖“古玩”的商店，这与古子城的总体风格，倒也算协调，只是顾客寥寥。然而，正当担心一无所获而沿街慢慢前行时，我与古婺酒坊不期而遇。

这个上下两层、明清建筑风格的酒坊，正门在飘萍路（也算酒坊巷），后门在八咏路，酒坊的掌柜姓陈。精明干练的陈掌柜说，这个酒坊是2012年从附近的酒坊巷搬过来的，在她的名片上还留着酒坊巷72号旧址。她说，那些年，酒坊巷还有好几家像她们那样自产自销的酒坊，不过现在都搬走了。我急不可耐地问：有没有你们自制的黄酒？回答很干脆：有。她立马掀开柜台边一个陶坛的红布盖，盛出一小盅自制酒让我品尝。我迅疾看酒色，闻酒香，尝酒味，第一感觉却是酒精度偏高，一问，竟有22度。这可是原浆酒的重要标志啊。陈掌柜说，我们的酒都是自己厂里生产的，你刚才尝的是五年陈。我们工厂在金华市区东面的曹宅镇，那里有泉水，好水是酒“血”，有好水才能酿好酒。金华的一些小酒厂都搬到那里去了。听完此言，我不由得遐想：金华酒的现状虽不如人意，毕竟血脉还在，只要众人拾柴，兴许还可能“翻身”。

毫无疑问，中饭就在这里下箸了。点了几味当地的特色菜，要开车回沪，酒是不能喝了，只得割爱，以古婺酒坊自制的酒酿代酒，这香气扑鼻的酒酿也特别好喝。顿时，心情多云转晴。（冯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