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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澹安和中医朋友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陈颖     编辑:赵美     2020-02-16 20:11 | |

“静坐自然有得;虚怀初若无能”是南社名士陆澹安为沪上名医石筱山写的一副对联,说的是修身养性,也包含做人的道理。中医讲究的是阴阳平衡、由表及里、顺势而为,与此联倒也十分契合。对联写于丙子年,也就是1936年,这一年陆澹安四十三岁,常有人来索字。同年,他为施济群妻弟书的一联是:“略具四时所乐;不争一日之长。”他还为颜氏门人陈百先书奉对联曰:“也应有泪酬知己;但觉无言对俗人。”为儿科医家朱星江书联:“高文在乐石;大道有传薪。”说的也都是看淡世事,珍惜知友,保持内心的安然。

陆澹安一生淡泊名利,心性洒脱,随心随缘,晚年曾有自题诗:“人海浮沉七十年,愧无涓滴济时艰。一生恬澹能知足,但愿平安到息肩。”而另一首则是他对自己一生作为的自审:“雅文原自俗文生,陋士无端别重轻。曲子稗官从我好,任他姗笑与讥评。”应该指的是他早年曾根据外国影片改写小说《毒手》,以及后来改编张恨水先生小说《啼笑因缘弹词》。而不论是根据外国电影改编小说,还是根据小说改编弹词这两件事,在当时都是开先河之创举,并红遍上海滩。

石氏伤科闻名于海上,石家祖上精通拳术,因习武而熟悉人体穴位经络,进而开始研习正骨理伤,后来医名超过武名了,便索性以医谋生,并代代相传。石氏伤科推崇人体是统一整体的理念,注重内调气血、外理筋骨,采用内治与外治相结合的疗法。石筱山本人的治疗手法更是高超,有“患若知觉骨已拢”的美传。他曾说“(治疗之先)必素知其体相,识其部位,一旦临证,机触于外,巧生于内,手随心转,法从手出。”五十年代时,石筱山将祖传“三色敷药”“损伤风湿膏”等秘方贡献给国家,至今仍是龙华医院、曙光医院、岳阳医院的伤科外敷治疗主药。

陆澹安的朋友中不乏名医、儒医,除石筱山外,还有和他一起经营《金钢钻报》的施济群、陆士谔、颜氏内科传人颜亦鲁、颜德馨,弃文从医享誉医界的恽铁樵、秦观后人“丁门三杰”之一秦伯未、儿科名医朱星江、太极大师乐奂之、四代业医的眼科专家陆南山等等。

在陆澹安先生文孙陆康先生所编的《澹安藏札》中,有一封颜亦鲁写给陆澹安的信,信中有“特着馨儿专诚趋前请安”字样,馨儿指的是颜德鲁长子颜德馨。而这之后颜德馨便以陆澹安为师,两家的友情也一直延续不断。1976年,颜氏一族有“颜氏三世十全合影”之喜,陆澹安应颜亦鲁之请,特别题诗曰:“久钦积善祖孙同,喜气盎然合景中。三代十全开寿域,八方万姓仰仁风。众生疾苦常萦抱,浮世利名不絓胸。一任沧桑多变幻,德门福泽永无穷。”颜德馨后来担任上海铁路医院中医主任,以活血化瘀及治疗各顽疾而负盛名。颜德馨的亲家顾雨时也是位中医,曾任浦东中心医院中医科主任,师出伤寒论派恽铁樵,陆康七十年代末曾拜顾雨时为师,学习中医内科,学成后亦曾为人把脉,只是因更热爱篆刻、书法,而成为海派篆刻名家。

中医为历代文人所重,旧时文人有研习医书的传统,医者仁心,文人多思,从而形成“儒医”这个特殊群体,陆澹安的朋友中,陆士谔、恽铁樵就是儒医的典型,前者医名、文名并齐,后者弃文就医。而儒家的思想也正是通过儒医这个特别的群体渗入中医医理之中,也因而中医与西医不同,中医其实是带着中国人特有的思辨和温情的。(陈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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