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 | 在刹那间体会永久

真爱喝咖啡。那，到什么程度算是真爱呢？

至少应该是，对着一本饮料单，眼睛不上下左右徘徊犹疑，甚至翻看都不，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咖啡。如果有咖啡真爱问：你不喝咖啡啊？那是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的语境往往是这样：在座每人一杯的额度，但其中因某人不喝而多出一杯归他的时候。你也许不知道，此刻，说声谢谢是不够的，因为这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三全其美好事啊：你不喜欢的而正是我真爱的，这已经是两全了；还因为失主，这一杯咖啡孤零零的多么可怜，现在想必它也欣有所归吧。但是这个假问题一问，倒是出来不少真答案：胃会泛酸；家里喝过一杯了；下午喝了晚上睡不着；不喜欢这个味道……都没关系，答案是飘过的，因为本来就不是问题，而是关于完美的喜悦表达，就是太好了的意思。

但是咖啡时光，却并不是咖啡真爱们的独家拥有，毕竟，咖啡既然会让人睡不着，当然也就有提神的功用需要的。听说，外国大学的教授们常会约学生喝喝咖啡，目的是多了解学生，教学也更有的放矢。然而，咖啡时光，却往往并没有解决问题的功能作用。无非就是，一个人，或在家里的阳台上小院里，一杯在手，闲一闲，看看花草，发发呆而已。三五个刚好，那就找个清净的咖啡馆角落。比如，好朋友约个时间聊聊，想到了就直接微信了或电话了：哎，好久不见，怎么样啊，有空一起喝个咖啡吗？咖啡时光，是打字手酸了暂停键的摁下，是坐久了换一种姿势的舒展，是结构严密文章的宕开一笔，是紧张忙乎里偷闲放松的需要。所以，明明是突然之约，倒好像是如期而来一样。

这样，去赴一个咖啡时光之约的人，总归是会把自己打理一番的，像约会又不像约会。于是，见面先是，互相点评一番：这个新包包是你的风格，这个发型更适合你哦……然后就开始东拉西扯的，说没有主题吧，其实什么大小冷热话题都有。看法有一致的，当然也有不同的，但没有也不需要什么曲折论证，也就是各抒己见，都无妨继续闲聊。时间长短呢，全看兴头，假如意犹未尽又到饭点了，要么就地加个餐，要么就近吃点再继续，兴尽而返。几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会这样“浪费”时间的人，既与爱不爱喝咖啡无关，其实也与喝什么无关。有作家在《喝茶》一文里面讲，“茶道的意思，用平凡的话来说，可以称作‘忙里偷闲，苦中作乐’，在不完全的现世享乐一点美与和谐，在刹那间体会永久……得半日之闲，可抵十年的尘梦，喝茶之后，再去修个人的胜业，无论为名为利，都无不可，但偶然的片刻优游乃断不可少。”这么看来，咖啡时光，只是那些“勤靡余劳，心有常闲”人的享受了。（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