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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老别日日厌,而要日日演,给妈妈当个好妈妈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郑从彦     编辑:史佳林     2021-05-08 16:05 | |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若是还能“给妈妈当妈妈”,相信此“母”定是不凡之人。

面对日渐失能失智的母亲,陆晓娅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坚韧和智慧,将一场“漫长的告别”转换为一次与母亲关系的重建:重建全新的沟通模式,虽然看似“鸡同鸭讲”,可字里行间却满溢关切;重建母女关系,女儿当妈妈,妈妈当女儿,彼此角色的转换无疑给双方特别是“新妈”带来全新的挑战;重建爱与被爱的等式,一方给予理解、温暖、亲近、陪伴和守护,另一方则将这份厚爱深藏于内心。

在这本《给妈妈当妈妈》的随笔集中,陆晓娅通过35篇陪伴手记,真实客观且饱含真情地还原了母亲从初现认知症端倪到离世这段最后的生命历程中,她给妈妈当妈妈的陪伴过程。这是一本女儿的日记,此时母亲虽已无法阅读,却可能用身体和内心在感受。

这本日记记录的是困境,当然也记录超越。陆晓娅用文字告诉世人,所有的困难、所有的矛盾都可以用爱去化解。困境是我们每一个人在生活中必经的过程,每个人都要有心理准备,但是更要有超越困境的决心和毅力。

这是一本关于母爱的散文集。陆晓娅在这段十余年的特别生命历程中,慢慢了解到:女儿眼中的母亲,是浩瀚宇宙,是广阔天地;你的白发像蓬乱的枯草,我想知道每根草下埋藏着怎样的故事;你的皱纹像广阔的流域,我想考证哪条沟壑是被无情的历史冲刷……这更像是一本生动的认知症陪护教科书。她吹响了对抗认知症的集结号,平衡好工作、生活与照顾任务,学习和践行认知症的新知,善用社会资源,让更多的认知症家庭看到希望和光明。

“叙述是让一刻难以磨灭的另一种方式,因为故事被听到的时候,就停止了时间的单线流逝。”故事被铭记,自然是好事。可是其中的辛酸苦楚,也只有当事人才能体味。当事实被定格,苦中作乐或许是最好的出路。

人生的很多故事是不请自来的,没有提醒,没有彩排,没有准备,就悄然而至。时间,有时则更像是故事的帮凶,猝不及防却无法停止。“我就完全没想到,我聪明要强的老妈,居然会得认知症,我退休后不得不将很多时间精力放到她身上,甚至要变成她的‘妈妈’。”当人生不再按照预期前行,内心的纠结、苦闷、焦虑、烦躁就如洪水般涌来,当然也翻滚起对生命的观察、觉察与省察的晶莹浪花。

给妈妈当个好妈妈,绝非易事!当聪明要强的老妈已然失去了对话的能力,接受这一事实,于她便是一座难以翻越的高山。当渴望母爱的母亲在患病后竟然荒唐地叫女儿“妈妈”“姐姐”并喜欢被称作“小lulu”时,陆晓娅必须以很大的心理空间去接纳这个不断衰弱的生命。太阳,每天都是新的,在陪伴妈妈的路上,陆晓娅一边趔趄,一边抹泪,一边前行。她坚信,只要心中有阳光,温暖一定会一点点漫过无边的大地。

如此陪伴或许是无聊的。陆晓娅总自我安慰:既然命运让我成为认知症亲人的照护者,就让我无奈也要有能耐,且将无聊当有聊。她发现原来老妈会玩脑筋急转弯,能当选“全家感动人物”,可是拒绝“猜猜猜”的游戏。

父母在,不敢老,晓娅更不想老。“我并不想完全牺牲自己,让妈妈自己的人生之路完全覆盖、淹没掉我的一段人生之路。”何以解忧,唯有拉手。“把她抓紧衣角的手放到我们的手中,把她像孩子一样搂在怀里,亲亲她的脸颊和额头,和她唠叨唠叨一些话,也许就像洒一片和煦的阳光在小舟之上,吹一阵清风拂过她的面庞,将一道缆绳放入她的手中吧。”“在日复一日的照料中,特别是肌肤与肌肤的直接接触中,有些东西融化了,有些东西孳生了。”

常言道“养小日日鲜,养老日日厌。”人生实在是短暂,多少喜悦事到头来成泡影。人生看似梦幻,实则透着不少悲凉。我们每个人终将变老,我们可能也会经历“给妈妈当妈妈”或“给爸爸当爸爸”的过程。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请一定记住:养老别日日厌,而要日日演,演一个好妈妈,演一个好爸爸!(郑从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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