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 | 冬之魅

　　趁着岁末年初，用一周时间，到上海的郊区走一走。本以为寒冷潮湿的冬天，有了阳光的陪伴，平添了几分暖意和舒适，这和记忆中许多年前的冬天似乎有了很大的区别。

　　那是小学二三年级时的冬天，之所以对那天有这么深刻的印象，是因为那天我拥有了人生中第一台电子游戏机。那天特别寒冷，寒潮过境、马路结冰、公交停开，整条浦东大道上空无一车。身为学校老师的奶奶干脆让我回家去，不用上学了，她会为我请假，于是便有了一个意外的假期。天虽冷，阳光却好。下午，妈妈带我去当时的浦东闹市东昌电影院逛街，路过百货商店，她主动提出给我买一台电子游戏机。

　　走在上海崇明郊外的湿地里，想起这段往事，不过此刻，我身边并没有结冰的马路、停开的公交车和心虚的童心，眼前是一片片望不到边际的芦苇荡、偶尔出现的农民身影，还有近两年引得众人打卡的水上森林。难以想象，繁华的喧嚣都市和纯粹的乡野趣味，其实相隔得那么近。冬天的冷寂，更劝退了不少游人，不畏寒冷前往的人，便有了更多的收获。

　　而在岛屿另一端，是一片生机勃勃，完全没有冬季萧瑟和冷峻气质，那是国际迁徙鸟类路径上的重要一站：东滩。每年冬天，三百多种鸟类、上百万只候鸟在此停留。位于长江口的东滩，冬季朔风凛冽，可对鸟群来说，已是不可多得的温暖之地。冬日原本应有的凝滞气息，被各种鸟儿的鸣叫声打破，风物不再静止。倒是很适合在这个时刻吟诵雪莱的《西风颂》，身体被寒风裹挟、期待已装满春意。冬天似乎不如想象中那般寒冷了。

　　冬天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气质。也是一个岁末年初，在欧洲西部，欢庆新年的钟声敲响时，屋外满天飞雪，有光亮的屋子里都是暖意融融。空气越冰冷，人们越希望通过增添人和人间的联结来获得温暖。新年市集里，捧一杯热红酒，看人来人往，即便是异乡人，也很容易融入那种欢庆热闹的气氛里。不同地方的寒冬，也拥有丰富迥异的意趣。因为寒冷和凋零的质素，冬天往往不叫人喜欢，正因如此，人们在世界各个角落，都会想尽办法为冬天赋予靓丽的颜色，节日、庆典、团聚、美食……它们改变了冬天一成不变的色彩和温度，让这个季节充满诱惑起来，让寒冬不再冷漠。

　　冬天也是许多人生活里的岁末年初，惟愿下个冬天，我们可以走得更远一点，去迎接不同地方的崭新岁月。（贾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