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铁”空军让标语变成“超级武器”

对于“全天候伙伴”巴基斯坦，中国人亲切称为“巴铁”，连带对巴军也充满兴趣。笔者有幸访问巴空军基地拉菲克，与巴军有过接触，对那里的标语印象深刻。这些歪斜手书的标语虽朴实无华，却对巴空军“战斗精神”养成起到异乎寻常的作用。

图说：巴空军战斗文化底蕴深厚。

“我唯一的遗憾”

自踏入拉菲克基地的第一天起，一条镶嵌在某战术攻击联队讲评室墙上的铁制标语就引起笔者的关注，那就是美国民族英雄内森·黑尔在1776年就义前说出的名话：“我唯一的遗憾是只有一次生命奉献给祖国。”之后的每天里，不论在它面前上下车，还是进出讲评室，笔者和巴方军官总会不由自主地看它一眼，无形中感受到一种激情，似乎每天都在冲击军人的灵魂。虽然这条标语出自美国人之口，可不分国界的奉献精神却时刻强化着军人“不辱使命”的责任感，促使每个人为达成共同目标去尽心尽责。

图说：“我唯一的遗憾是只有一次生命奉献给祖国”。

长年在这条标语下经过的巴空军官兵是什么感受呢？军官俱乐部门前，笔者碰到入伍才一年的哨兵纳希德，他快要结婚了，脸上充满幸福的羞涩，他说：“我父母和女友还不知道我执行保卫中国朋友的任务，未婚妻因不清楚我干什么而生气。没关系，等你们回国后，我再告诉她，她一定会高兴的。”当问及“你怎样为国奉献”时，他的口气严肃起来：“我们的敌人是很强，但哪怕以一对十，我也不示弱！”怕笔者不明白，纳希德跨前一步，边举枪示范边说：“要是敌人向你开枪，我会冲到你前面挡子弹！中国是巴基斯坦的朋友，保护中国也就是保护巴基斯坦！”

基地里有个老兵，年过五旬，育有三男三女，可他操枪的动作与棒小伙没什么两样。说到父母根据习俗为儿女婚姻做主时，他以不容侵犯的口吻说：“在家里，我是‘集权家长’，他们必须听我的！”当被问起“一旦国家遭遇入侵，家里的顶梁柱该怎么办”，这位“集权家长”依旧一脸严肃，一抖手里的冲锋枪，“我肯定去打仗，这是为了巴基斯坦！到那时，孩子们也必须参战，他们必须听我的！”

让石头也能杀敌

遍观拉菲克基地，“克敌制胜，为我激情”、“保持警惕，团队工作，战斗意识”等标语时时映入眼帘。巴空军用“敌人就在眼前，对我虎视眈眈”来激励官兵斗志，并以高密度、高强度的飞行训练，提高官兵实战技能。

在“眼镜蛇”飞行中队的飞行准备室里，有的飞行员忙着穿戴抗荷服，彼此还不时插科打趣，而飞完的同伴则四下散坐着，或埋头填写飞行记录表，或三三两两地打着手势，讲评刚才的战术动作。室内还挂着很大的宣传画：眼镜蛇张开血盆大嘴，亮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毒牙，准备吞食眼前四肢颤抖的小象。“没错，我们敢于蛇吞象！”驾驶幻影战机的飞行员R少校解释：“我们的人员和装备暂时不如主要假想敌，只能靠高强度训练，不断保持并提升空军地勤人员的战技水平，同时用良好的福利待遇解除军人后顾之忧，更重要的是，在精神上以各种形式激励军人爱国热忱，保持战胜强敌的激情。我们每年飞行120个小时是‘Small Case’（小意思），一般会飞到150个小时，有人甚至飞到200多个小时。”

图说：“制空是我的激情”。

一个晚上，笔者遇到高个子的幻影机飞行员N少校，对于“巴空军如何鼓动士气”的问题，他回答：“当你遇到危险时，你会怎样？‘Keep Alert’（提高警惕）！平日能和你同甘共苦的长官、伙伴，这时也会和你并肩伫立，你就会在强敌面前无所畏惧！哪怕捡起一块石头，你也会为保卫自己和家人死战。当然，有了石头，却看不见敌人，石头只是石头。但有了石头，又能与长官和战友一道看清威胁，石头便能成为保卫自己和回击敌人的武器！有了这样的长官和战友，有了这样保家卫国的激情，有了这样的战斗意识，剩下的就是如何提高投射石头的技能，把石头变成武器！”

这里没有“也许”

一天上午，中国代表团在基地航管中心观摩巴空军的“一对二”空战训练，雷达屏幕上，一方单机升空若干分钟了，可另一方双机仍停在滑行道上，没有升空迹象。笔者向身边的一位少尉询问究竟。他扫了一眼屏显，顺口说：“也许任务取消了。”正巧路过的监管员S上尉马上站住，严厉地对少尉说：“这里没有‘也许’！”他操起电话咨询那两架飞机的状况，接着又查看空情雷达并与调度员协商起降事宜。不到一分钟，他冲我一竖大拇指：“Done.（妥了）”此时，S上尉颇有些得意，而那个少尉却脸红红的，呆站了半晌。

实际上，基地各个角落，消灭“也许”，抵制“差不多先生”的安全标语比比皆是。有的是警示，比如“马虎大意，并非惬意一跃，而是粉身碎骨”、“请把那讨厌的车灯关掉！车前灯会晃着飞行员的眼，等待过跑道时请使用侧灯”。有的是鼓励亲力亲为，比如“有疑问？找出来！”、“我回去查看过了吗？”、“趁跑道异物还没有制造‘杀戮’，干掉它！”、“如果（装备）维护得当，坦克也会飞”。有的将坠机镜头摆在过往战友面前，提醒每个人“有些教训只可吸取一次”。

图说：“有些教训只可吸取一次”。

图说：“如果维护得当，坦克也会飞”。

除此之外，措辞严厉的标语让人神经绷起，像“安全意识不是想法，而是法规，违者必究”、“切记！安全是一种生活方式”。这种将安全意识上升到法律和生活方式层面的做法，既强化了飞行安全固有的严肃性，也倡导将飞行安全融入个人生活的意识养成。这一切只为了一个目的：“零事故！”

执行并献身

拉菲克基地官兵之所以有强烈的战斗精神，还与一个英雄的名字分不开——“拉菲克”。1965年印巴战争中，居劣势的巴空军遭印度空军围攻，9月6日傍晚，巴飞行员拉菲克少校坚决执行命令，率三架F-86“佩刀”战机突击印军哈尔瓦拉基地，战斗中，拉菲克的航空机枪卡壳了，他拒绝僚机的返航请求，命令僚机改长机继续追击，他自己则作为僚机在其尾后干扰其他敌机，掩护战友取胜。编队返航时，失去自卫能力的拉菲克座机受到两架印机的轮番追击，最终坠毁，自己壮烈牺牲。

据战友回忆，出征前，拉菲克在未完成维护的战机里待命，他曾若有所思地说：“我确定这是‘单程飞行’（意为一去不返）。”战友劝他向上级反映真实情况，他却说：“我不能那样做！我必须执行命令！”他在座舱里端正身子，对僚机一挥手：“我，准备好了！”后来有诗称颂：“他们的一切，不是回应答复；他们的一切，不是询问究竟；他们的一切，只是执行并献身！”强敌当前不退缩，奋勇杀敌保家园。拉菲克少校“舍小我为大家”的英雄气概，极大激发了巴空军官兵“执行并献身”的“战斗精神”。

在拉菲克式“战斗精神”鞭策下，巴空军将“完善，责任，卓越”视为核心价值，要求官兵人人明晓自己的使命是“为祖国提供最有效、最可靠、最切实的空防”。正如基地里一幅标语所言，巴空军的目标就是“跻身世界最受尊敬的空军行列”。

郭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