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晚报上海时刻出品
在人们的传统印象里,“侠”字大都用来形容男性,这或许就是金庸、古龙笔下的黄蓉、郭襄、风四娘、燕七等女侠让人难忘的原因之一。如今武术运动快速发展,“侠客精神”依然是不少人遵循的信条和风格,木兰拳的创始人应美凤,就是其中的代表。
图说:木兰拳法 受访者供图
一身红色的运动服,热情开朗又中气十足的声音,摆满奖杯和荣誉的办公室,这是应美凤留给记者的印象,当她打开话匣子,一段属于木兰拳“女侠”的故事,也就此浮现在眼前……
图说:木兰拳创始人应美凤 新民晚报记者 张龙 摄
取名“木兰”:姐姐妹妹站起来
早已过了退休年龄的应美凤,并没有像同龄人一般“归隐”,相反,如今的她依然关心着上海市木兰拳协会的大小事务。“虽然忙,但过得开心充实,偶尔停下还有些不习惯。”应美凤说,木兰拳已经成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而她人生轨迹的变化,源自43年前的一个早晨。
年轻时的应美凤在工厂做着技术工作,后被调往安徽黄山,陌生的环境让她难以适应,身体抱恙,一度十分严重,最终被送回申城调养。从小就喜欢体育的她,决定每天早晨抽出时间锻炼,“当时就是想让身体快些好起来,提高抵抗力,又不会太累(的方式),就选择了太极拳。”1978年,应美凤的身体状况明显好转,也领悟到了太极的精髓,这让她有了创新的想法。“我读书的时候参加过体操队,就尝试着把更多形体动作和音乐,加入到太极拳的套路中,慢慢就形成了自己的招式。”这便是木兰拳的雏形。
图说:木兰拳三路单扇《十字披红》 受访者供图
应美凤自成一派的锻炼方式,很快引起了周围朋友、尤其是女性朋友的注意,那段时间,每当她的身影出现在静安公园,都会引发关注。“朋友们想学,我就带着她们一起练。”在一起锻炼的时间久了,姐妹们感情也越发深厚。“有一次我到锻炼的地方,看到一位女同志坐在旁边哭,问了才知道是和丈夫之间出了点问题,有些沮丧,就上去开导了几句。”应美凤说,她们这代人很崇拜花木兰,都希望能像她一样勇敢坚强,“当时我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我们的拳法就叫‘木兰拳’,要通过锻炼,让更多女同志学习‘木兰精神’,在身体、心理和生活态度上都变得更加积极乐观,不被挫折打倒。”那一天,她不仅安慰了朋友受伤的心,也创立了自己的“门派”。
图说:木兰拳双环操 受访者供图
无心插柳:外国友人送“助攻”
因为简单的动作、不错的锻炼效果和响亮的名称,“打木兰拳”很快成为了那个年代静安公园的流行语,更让她们成为了公园里的一道风景线,连来到上海的外国友人都被深深吸引,更在无意间为这项运动的推广,添了一把火。
1981年,几位来沪的日本友人来到静安公园游玩,正巧碰上应美凤和朋友们在打木兰拳,他们的视线迅速被吸引。锻炼结束后,他们通过翻译询问应美凤,是否可以教授他们相关的套路。“当时木兰拳还没有‘转正’为体育项目,加上对方是外国友人,我没敢答应。”而当应美凤第二次见到日本朋友时,他们身边多了几个身影。原来,先前被婉拒的这几位外国友人找到了静安区体育局,描述了看到的场景和自己的诉求,体育局方面非常重视,不仅向上级汇报了情况,还来到了现场实地观摩。很快,应美凤和朋友们就收到了体育局和市武术院的邀约,开始开设相关培训课程,更前往人流如织的大世界进行展演。在各方的共同努力下,上海市木兰拳协会于1988年挂牌成立,当了10年“游击队”的应美凤,终于成了“正规军”。
图说:应美凤展示木兰拳法教学书 新民晚报记者 张龙 摄
有了正式“旗号”和办公地点,木兰拳在上海的发展,迅速走上快车道。“最早的时候,一套木兰拳表演的时间是7分钟,对于体育比赛而言,这显然有点长。”应美凤知道,木兰拳要想进一步发展,必须有属于自己的“官方套路”和赛事,于是,她开始修改动作,重新编排套路,先是把一套拳法的时长缩减到4分钟,之后在此基础上又缩减了1分钟,“老年朋友可能比较习惯时间较长的版本,练起来更熟悉。我们也考虑到了年轻群体和竞技特性,就做了不同的版本,供爱好者选择。”应美凤的努力,换来了丰硕的成果:上世纪90年代中期,木兰拳不仅有了被体育总局认可的、统一的基础套路,更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国际邀请赛,在首届比赛的开幕式上,应美凤和协会的伙伴们,向到场的几千名观众,展示了木兰拳的魅力,这也成为她人生中最骄傲的时刻之一。
图说:市民体育大联赛木兰拳总决赛 资料图 周国强 摄
相濡以沫:两次“意外”见真情
事业的成功,离不开家人的全力支持,应美凤的先生老顾,就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2008年5月23日,北京奥运会火炬在上海传递那一天,应美凤作为第193号火炬手,在东方体育中心与奥运圣火一同行进了200米,而原本,她是作为第153号火炬手出场的,这个小小的号码变更,可着实苦了全程陪伴妻子的老顾。
那天,两人早早来到场地做准备,老顾早早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准备用相机记录下妻子的光辉瞬间。突然,应美凤的一通电话改变了一切,“她告诉我号码变成193号了,那起终点和路线肯定也要变啊。”按照每一号火炬手跑200米计算,从153到193,就是整整8公里,在交通管制的情况下,老顾完成了这4/5个上马健康跑的路程,随后又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拍照位置,最终为妻子拍下了一张极具纪念意义,也是终身难忘的照片。
图说:应美凤传递奥运火炬 受访者供图
去年全民健身日上,木兰拳协会的展示赢得满堂喝彩,这背后也少不了老顾的付出。“我们的方阵是200人,距离8月8日还有大概3周的时候,有几位本已确定参加的朋友退出了。”应美凤回忆,那段时间,她要找人、要重新编排动作、还要与组委会沟通其他相关事宜,忙得不可开交,连觉都睡不好,一闭眼就是展演的各种细节。“为了不让我分心,家里的事都由他(老顾)包办了,”应美凤笑言,“现在想来,他真的不容易,展演能成功,包括之后我们能创造吉尼斯世界纪录,军功章都有他一半。”
图说:木兰拳展示挑战吉尼斯世界纪录 受访者供图
齐心抗疫:募捐十多万善款
2020年,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打乱了大众的生活,给木兰拳协会的工作带来了巨大的挑战,但同时也让人看到了人间大爱。
在武汉封城的日子里,应美凤和上海木兰拳协会始终牵挂着湖北和武汉的朋友们,决定要为抗疫贡献更多的力量。随后,上海市木兰拳协会发起募捐,在短短几天内就筹得18万元善款,并全数捐赠给了上海市慈善基金会,专项用于防控新冠病毒。不少会员还成为了防疫志愿者,在社区出入口、商场等公共场所为市民们测量体温、发放消毒用品。所谓“为国为民,侠之大者”,应美凤和她创办的木兰拳协会,正用实际行动践行着“侠客精神”。(新民晚报记者 陆玮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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