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伯希和与卢芹斋

　　小编的话 著名汉学家伯希和与中国古玩界本无交集，是如何与大古董商卢芹斋结识的？据历史文献学博导房鑫亮教授近日考证，两人应是王国维介绍认识的。

　　（卢芹斋）

　　王国维、伯希和与卢芹斋

　　房鑫亮

　　卢芹斋是20世纪上半叶蜚声欧美的中国大古董商。1909年，他在法国巴黎开设来远公司（后改名卢吴公司），并在上海、北京、纽约等地设立分号，专营古董买卖，将很多中国珍贵文物贩卖到欧美，包括现藏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的唐太宗昭陵六骏中的“飒露紫”和“拳毛騧”石刻，都是经其手流入域外的。卢芹斋不但买卖古董，还根据西方人的习惯，以举办展览会，出版青铜器、古书画、古玉器图录等形式，介绍中国文物，招徕生意。例如，他在1916年出版《古画留真》图录,每幅画下用中英文撰写说明文字；1924年在巴黎举办中国古代青铜器展，印制《卢吴公司藏中国古代青铜器》图录，并请著名的法国汉学家伯希和作序，以扩大影响。

　　伯希和作为世界顶尖的汉学家，与中国古玩界素无交集，他是怎么与卢芹斋结识的呢？最近在大陆出版的《卢芹斋传》未曾提及，而根据法国吉美博物馆收藏的王国维写给伯希和的书信，可知是王国维介绍两人认识的。

　　原来，1919年10月初王国维受管复初之托，致函伯希和，介绍他前往拜访。管复初是来远公司的掌眼——即鉴定真伪的把关者,可以决定收购哪些古董，前述《古画留真》中所收古画就是由他鉴定的。此函还介绍在巴黎的该公司老板卢芹斋先行去伯希和处请教，这是两人的首次见面。

　　（伯希和在敦煌藏经洞考古）

　　王国维与来远公司颇有交情。1919年10月，他的长子王潜明考入海关，根据惯例，需要两家铺保，王国维就请了来远公司和蟫隐庐旧书店担保。他与来远公司的交往，与曾经主持该公司北京分号的上海著名藏书家和实业家蒋汝藻有关。王国维与蒋汝藻私交甚笃，曾为蒋氏藏书编写提要目录《传书堂藏善本书目》，其名著《观堂集林》也是由蒋氏出资刻印的。蒋氏还提供了很多其他帮助。1923年，王国维被清逊帝溥仪任命为南书房行走——皇帝的师父，需要穿朝服觐见，但当时民国已成立十多年，急切之间难以觅到，蒋氏就将自己保存的朝服邮寄北京，解决了燃眉之急。至于蟫隐庐老板罗振常，是王国维至交和亲家罗振玉的弟弟，雅好词曲，与有同好的王国维交情深厚，王氏曾将自己收藏的一些词曲书赠给了罗振常。在王国维投湖自尽后，这些词曲书被卖到日本，据说其中部分书并非王氏旧藏，而是罗氏后来加钤了王国维印章的其他书，不过，此事尚有争议。

　　来远公司是王国维与欧洲联系的渠道，他赠与伯希和的《观堂集林》就是通过它转交的，请伯希和拍摄敦煌文书的费用和把照片寄回国也是由其代办的。因觉得便捷，王国维还建议罗振玉也将此类事情委托来远公司办理。王国维的书信还涉及很多学术界轶事，在此就不赘述了。

　　（卢芹斋在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