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坛巨擘笔下钓鱼和虾蟹图

　　画坛巨擘笔下钓鱼和虾蟹图

　　万伯翱

　　世界文化名人、中国画坛巨擘、一代丹青宗师齐白石（齐璜1864-1957）字渭青，号兰亭白石、白石山翁、老萍、寄萍堂老人、三百石富翁等等。他出生在湖南湘潭白石铺杏子坞星斗塘，27岁前为家乡雕花杠之木匠艺人；工匠之余偶获老书《芥子园》，以此为首师，开始画些花鸟鱼虫和简单的线条人物描绘，在家乡也曾拜湖湘名儒胡沁园、陈少蕃、王湘绮等先生为师，这些先辈也都可称民国时的绘画大家。他的诗文也都拜求过老师呢。他学习十分刻苦，1889年渐脱离木艺生涯，以专习绘画养家糊口。27岁后，也曾走出了生养他的杏子坞水塘家乡。40岁后白石老有过五出五归，走遍祖国锦绣河山，阅历南北四季不同风光，又曾习练历代名家名作之基本苦功，才使其齐氏画风几经变法，终自成一大家，领中国画坛风骚至今不衰。1902年白石老还到过大城市长安当老师教过画，那时他开始得见徐渭、石涛、八大山人、金农等前辈名家真迹或画册，使走出农田水塘的画师大开眼界，能吸取其真谛丰富于自己笔墨中。白石老人主要靠自己对绘画艺术极高的天才悟性，和对大自然长期仔细认真的观察，并对这大千世界中栩栩如生的草虫动物写生以及对自己手中笔墨金石的长期艰苦卓绝的手工实践，而终使其妙笔生花。他在一笔一画地模仿八大山人反遭嘲笑后，反而发现醒悟自己具有得天独厚的乡土气息和劳动人民生活的积淀。自己的深厚储备是自己农家田园中用之不竭的农作物和水中的动植物呢，白石翁腕底笔端刀锋自有勾绘出用不完的活灵灵的艺术形象啊！这就是老人家特有的童稚心和农家心于笔端真诚流淌着呢！他总结出自己的艺术是大写意“似我者死，学我者生”之名言，工笔草虫和大写意花卉山水人物，想不到从此获得了“南吴北齐”之盛名，终让中国和世界都认可了这位世纪艺术大师。

　　我虽然很小就在当时京城西郊唯一新建好不久的苏联展览馆看过白石翁的个人大美展，我记得，是从他27岁的第一张画起呢！我也有幸在公共场合见过他身穿咖啡色暗花锦袍，头戴船型瓜皮软帽，老人家颇为消瘦的瓜子脸上长着寿斑和几绺银须稀疏飘浮着。白石翁总戴副老式眼镜，略显瘦骨嶙峋的右手拄着藤杖，带着画家惯有的洞察世界的沉邃狡黠眼光，他总是敏锐地扫射着周围的人和物。

　　白石翁享年到新中国的1957年9月16日，在他跨世纪的93个春秋生命中大部分应是生活艰难的书剑飘零生涯。真正安定祥瑞，是在新中国生活的八年。1950年春天，在刚解放的京城老人就受到了同乡开国领袖毛主席在中南海家中共进家乡湘菜的热情款待，朱德大元帅陪客。主席的宴请使他旭日临窗夜不能寐，决定挥动狼毫以傲视天下的雄鹰在挺拔苍劲的青松下，并用苍古的篆书写下了一副对联“海为龙世界，云是鹤家乡”；以他名冠天下的齐氏四绝（诗书画印）相赠伟大的人民领袖毛泽东。随后中朝边境狼烟升起，他对新生的人民共和国充满热爱之情，年迈老人为抗美援朝又义不容辞，以他艺术家的创作激情和慷慨写就“和平鸽”做了义捐。1952年老人被徐悲鸿院长聘请为中央美院名誉教授。1952年他又用三天时间再为当时首次在京召开的“亚洲及太平洋区域国际会议”创作丈二匹“百花和平鸽”等大画，为社会主义新中国再添浓重彩笔。在他去世前一年的1956年春，世界和平理事会向中国和世界宣告授予白石老人“国际和平奖金”。同年9月在北京隆重举行了大会，周恩来总理、郭沫若副委员长等出席了大会，和老人握手致礼热烈庆贺他获此殊荣。当时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全面封锁敌视我国，白石老人为他刚诞生的祖国，以他崇高的民族气节和中国特有的翰墨艺术，为他的祖国争得了荣光。

　　白石老人除了他最后病重拿不动笔，可谓是70余年几乎天天笔耕不辍，作品多达三万多幅，可谓新中国大师级画家留下作品最多的一位。由于财力和眼光有限，他的作品真迹我没能收藏一幅，但我最喜欢的是他的鱼虾蟹图。

　　白石翁1928年曾绘就《渔翁图》。此图与我所写文章——徐悲鸿先生的《渔夫图》爷俩喜洋洋画面大不相同，白石翁线条较简约，渔翁须发则皆满，表情沮丧，长竿在怀却有诗言明了老钓翁凄凉心境：“看着钓有所思，湖干海涸欲何之？不愁未有明朝酒，窃恐空篮征税时。”当时穷苦人民的生活状况在笔下昭然若揭了。

　　白石先生的虾蟹图也许比我钟爱的鱼儿更负盛名呢，几乎所有他的鱼虾蟹图我都没发现过白石翁画过点滴水，就是他罕见的鱼虾蟹三杰一起入画仍不见半滴水一丝波呢！却让读者明明感受到画中这些精灵亦水亦纸上浮游着！水中虾皮被水墨表现出来透明状可谓神似逼真！

　　1951年神清气爽的石翁突然想到儿时家乡的清塘碧波，题图《小鱼都来》笔下鱼儿特别生动活泼，那年他已87岁。画中五尾小鱼团团忽悠围饵欲逐欲吞，真乃悲哉，趣也！妙乎！还是那句海明威《老人与海》中的话：鱼是我们的敌人亦是我们的朋友。

　　还有一幅《我知鱼》也真可谓神墨。越到晚年石翁越发思念起自己湘州鱼米乡梓情，塘畔钓趣盎然呢。顽童时清波戏鱼钓虾于荷塘往事历历在目。

　　当我再读到齐翁的《三余图》（绝不止这一幅《三余图》）时，我真是感到震撼了：大师的神奇笔墨真让我们眼前看到了一尾老成稳重的大鱼在水中自如地停浮着，这如杏坛课科图般，白石翁画龙点睛后尾尾活动起来条条双目都明亮起来，背腹鳍浮动翔游不止呢。两条顽皮好动的小鱼也在深不可目测的水中听从长辈训教无数水中历险记吧！大师仍不画一丝水纹，也没见半点水迹，真如中国第一位哲学家老子说出了咱们中国传统画之奥妙：“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这和中国另一国粹艺术京剧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白蛇传中《水漫金山》及《美人鱼》（名刀马旦宋德珠拿手戏）失传70年后，让其女宋丹菊今秋恢复彩排于由中国戏剧学院舞台上。青白二蛇仙统帅鱼兵虾将围攻山上的禅师老法海，舞台上并没有一滴水，只有蓝色旗子飘浮和水中拟人化水中动物之边唱念做打中游动起来，这就特别表现出了大水漫金山及水中激战场景，真是“人或为鱼鳖”了。

　　又应了这句话，只有真正民族的东西（艺术）才是世界的，才能永远屹立于世界艺术之林，才真正是中华民族永远的骄傲呢！齐白石当然属于中国，更属于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