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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松江走出的世纪女作家罗洪

  近日,由上海市作家协会和松江区文联在松江召开了罗洪作品研讨会。罗洪先生是松江人,抗战期间曾发表大量作品,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真正的小说家”。罗洪先生于今年2月27日去世,享年107岁。


图为百岁罗洪

  从松江走出的世纪女作家罗洪

  王安忆、王纪人、韦泱、许平

  近日,由上海市作家协会和松江区文联在松江召开了罗洪作品研讨会。罗洪先生是松江人,1910年11月出生,1930年发表第一部小说《在无聊的时候》,1935年出版第一部短篇小说集《腐鼠集》,1937年出版第一部长篇小说《春王正月》。抗战期间,她发表大量作品,分别收入《流浪的一年》《孤岛时代》《儿童节》等集子中,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真正的小说家”。后又相继出版《活路》《鬼影》《这时代》《逝去的岁月》等集子。罗洪先生还是一位出色的编辑,曾任《正言报》《文艺月报》《上海文学》的编辑。

  罗洪先生于今年2月27日去世,享年107岁。她当年因为崇尚文学推动天地人心进步,而选择了文学,而成为新女性;战火纷飞的年代,她把国家的命运、国民的命运视为自己创作的生命;她凭着对人类社会广博的爱以及满腔的热忱,为20世纪中国的新文学留下了无限的赤诚……谨以此版纪念这位从松江走出的世纪老作家。

  我的阿姨罗洪

  王安忆

  罗洪先生给予我的印象,永远和一件东西联系在一起,就是冰。

  那时候,一般市民家中多没有冰箱,尤其是像我们这样,20世纪50年代从军队南下进城的新市民家庭,连桌椅板凳都还是从公家租赁,上面钉着编号的铜牌,更谈不上冰箱了。夏天到冷饮店买了棒冰雪糕,返回途中便匆忙吞食,不及到家坐定后专心消受,实是一大憾事。

  一个暑日的傍晚,一架三轮车停在我家后门,走下罗洪先生,穿一件蓝布旗袍,夹一卷毛巾毯,径直走入我家房间,将毛巾毯在桌上摊开,里面裹着一匣冰块。她常听母亲说起两个贪嘴的女儿,吃冷饮无可餍足,于是,便给我们送冰来了。冰块哗啷啷倾在大海碗里,罗洪先生坐都不坐,卷起毛巾毯就走,三轮车还停在后门,好让我们及早享用冰,在这个大暑天里,冰很快就会融化。可是,这冰并不像通常以为的那么迅速融化,而是相当坚硬。我和姐姐忙活了一晚上:用冰块拌西瓜,镇绿豆汤、橘子汁,或者纯吃冰块。这才知道,平日里冷饮店里出售的棒冰是机制冰,经过加工,横剖面可见丝丝纹理,原生冰块就是这样密实的一块。

  在我眼里,罗洪先生,可算得上是母亲的前辈,直接从“五四”走来。然而,坐在她跟前,又会忘了这一茬。就和所有有福气的奶奶一样,家里有一个曾孙辈的孩子穿行着。她呢,也和所有的老奶奶一样,不出自家门,便知天下事,与你通报着邻家失窃的事端。

  但她到底不是一般的奶奶,而是一个知识者,得科学与启蒙正传,对人生抱清醒乐观的态度。近年来,她开始着手处理身后事物,一个知识分子,要说有什么遗赠,无非是书籍,那是伴她一生的挚友,我竟也获得一份,一套中华书局的《李太白全集》。书中夹一信,字迹端正娟秀,嘱我“读一首二首诗”,如何清逸远致,就又流露出旧学的背景,是新学的发轫之渊源。

图为1959年参观新安江水电站工地合影(左起何功超、唐弢、魏金枝、罗洪、萧珊、工作人员、巴金、柯灵、辛笛)

  真诚的悼念,迟到的“批评”

  王纪人

  在得知107岁高龄的罗洪女士驾鹤西去后,我便找出她30年前赠我的《群像》一页页地翻阅起来。因为对一位自己尊敬的作家最好的悼念,莫过于读一本她的著作,那是留给我们的一份文学遗产。何况她在签名赠书后,还诚恳嘱我“批评”。如果下面的文字算是“批评”,那也是请求她在天之灵原谅的迟到的批评。

  《群像》是1982年出版的“上海抗战时期文学丛书”第一辑中的一本。入选的有郁达夫、郑振铎、钱锺书、师陀、谷斯范、杨绛、陈伯吹等十位作家在抗战时期的作品。罗洪能置身这些大家、名家中间,可见她在创作上的地位了。

  《群像》选收的小说创作于1937年至1944年之间。1937年8月13日日本侵略军大举进攻上海,从金山卫登陆,罗洪和丈夫朱雯家住松江首当其冲,便离乡背井过了一年半的流亡生活,后又经香港回到已成孤岛的上海。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朱雯因“抗日罪”于1943年5月被日本宪兵队逮捕,关押一月之久,罗洪也受牵连被抓受审。1944年朱雯从家乡松江秘密转移到安徽屯溪,不久罗洪也到了屯溪,直到抗战胜利才返沪。这些苦难非但没有使她消沉,相反激起了她“同仇敌忾的民族自豪感和保卫祖国的神圣责任感”,“创作的冲动极为强烈,滔滔汩汩,文章像奔涌而出似的”。《群像》中收集的仅是当年奔涌而出的一小部分,但在有关抗战的作品中却颇有代表性。

  《群像》书名虽然来自其中一篇,却是十分的名副其实。因为这些短篇通过各色人等的对话、行动和心理描写,刻画出在那场浩劫中,国人是如何生存、挣扎、奋斗和牺牲的。她首先瞩目于那时的青年学生。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踏来,使他们流离失所,甚至家破人亡。短篇之一《群像》以大后方为背景,家乡沦陷的学生们各有各的打算和想法。有立刻就上前线或想做救亡工作的,有“读书救国论者”,也有“中间派”主张既做点救亡工作,也应该努力读书。这也是当时许多青年反复思考的一个人生问题。《后死者》则把学校和社会、学生和农民联系起来描写,尖锐地揭示了社会的腐败和这种腐败导致的校园政治的黑暗。校园小说能写到这个程度,足见作者的观察力和批判力。小市民的种种丑陋,也是罗洪在《群像》中所描绘和鞭笞的对象。《践踏的喜悦》里有为而稳重的青年国梁被一些闯入者带走,小说的重点是描绘以泼悍著称的婶婶。除了泼,还有她的势利、贪婪和工于心计。她想借机将两个侄子赶走,但又怕他们要求归还属于他们的财产。最后,小侄子通知她哥哥放出来了,他将与哥哥一起离开。她完全没料到自己想要攫取的财产,兄弟俩竟轻易地扔给了她,最后不仅白费心机,自己还受到伤害。

  在抗战题材的作品中,《群像》有其独特价值。在叙述视角上,作者或用第一人称男性人物视角,或用第三人称全知视角,却不用与作者相符的女性视角。这不是因为作者缺少女性的性别意识,而是为了表现更广阔的世界而所作的有意规避和选择。所以当年赵景深称赞在女作家中“罗洪才是真正的小说家”。

图为1949年9月摄于上海(前排左起:赵景深、徐调孚、叶圣陶、善秉仁、朱雯、罗洪。后排左起:唐弢、范泉、梅林、臧克家、孔令境、高尔康、赵尔谦)

  罗洪与巴金的友情

  韦泱

  107岁的女作家罗洪走了。晚年,她最牵挂和怀念的人,就是巴金先生。她与巴金有着七十多年的友情,历经风霜而绵延,这在现代文学史中,是绝无仅有的。罗洪比巴金仅小6岁,当属同辈作家,而罗洪始终尊敬地将巴金看作是文学老师,可见巴金在罗洪心中的位置。

  罗洪生前多次与我谈及巴金,她记得十分清晰,1931年5月9日那天,春风和煦。在苏州吴苑茶楼,她与朱雯第一次见到巴金。那年,巴金才27岁,已是声望很高的名作家了。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灭亡》在叶圣陶主编的《小说月报》分三期发表。第二部长篇小说《家》正在《时报》连载,罗洪每期必看,心中对巴金崇拜至极。1978年,巴金给朱雯、罗洪的信中写道:“我第一次看见你们在1931年,我和毛一波同游苏州,他把我介绍给你们。”可见,巴金也是个把友情默记于心的人。

  自从与巴金第一次见面后,罗洪深受鼓舞,更激发了她的创作热情,连续写出了不少短篇小说。1936年,罗洪与朱雯去看望巴金,向巴金谈起自己的写作情况,巴金听后,说可以将几篇小说集个本子。过几日,罗洪就将发表在《文学》上的《儿童节》等几篇小说集拢后,再将《腐鼠集》中较满意的《迟暮》《妈妈》和《祈祷》三篇,以《儿童节》为书名,将稿件交给了巴金。不久,巴金就回信说,准备编在《文学丛刊》第五集中。得悉消息,罗洪十分高兴,她以为能编入这套丛书,“是一个极大的鼓励”。在巴金不断地鼓励和扶持下,罗洪创作持续旺盛,她将巴金看作是文学道路上的指路明灯,是“心中最可珍视的文学老师”。

  不管在抗战中的大后方桂林、重庆,还是在“孤岛”时期的上海,罗洪和朱雯总不时地与巴金见上一二面。解放后,解放后见面的机会就多了。罗洪因与巴金的妻子萧珊在《收获》编辑部共事多年,常能得到巴金的信息。1981年罗洪、朱雯搬了新居,年近八十高龄的巴金竟独自登门看望他们。之后,罗洪每年都要去武康路看望巴金,后又到华东医院探望病中的巴金。直到后来她觉得不便再去打扰巴金了,因为巴金无法说话,无法与人交流,这对巴金来说,也是一桩苦恼事。在巴金百岁诞辰时,罗洪送了百朵红玫瑰以贺百岁。在医院里,罗洪隔着玻璃窗,与巴金见了最后一面。

罗洪、朱雯与巴金在一起谈笑风生

  最后的挥手

  许平

  2016年12月28日上午,吴兴路某栋楼的二层,我揿响了罗老家的门铃。我这次拜访的主题是想告诉她,罗洪作品研讨会已被列入松江文联2017年的重点工作。

  进门直奔罗老床边。罗老半靠在床头,床桌上有报纸有放大镜有小闹钟,场景布局和我上次再上次见的一模一样,还有“许平同志,侬来了”,语调,音量,也没变。“每次侬来,伊就开心来。”保姆林阿姨说:“今朝老清早就开始等侬,自说自话个不停。”

  于她,我是她的家乡人。从前的每次见,她会告诉我松江的过去,我会告诉她松江的现在。松江是她和我不变的话题。

  我在她耳边说:“罗老,明年春天给你开作品研讨会。”她听清了,问:“啥地方开?”我说:“松江。”她微一点头,说:“哦,松江呀?”又微一点头,提高声音:“小林,糖呢?拿过来呀。”

  2017年1月6日,还是上午,我带着松江电视台的记者,再次揿响了罗老的门铃。

  她给了我小惊喜:身着红色毛衣,头发纹丝不乱,面色红润有光泽。这精气神儿,是她2014年摔跤卧床后,我见到的最好的一次。

  “亻那来拍电视,吾昨天夜里没跟伊讲。今朝等伊吃好早饭,才告诉伊。伊就吵了要穿红颜色衣裳,一头穿一头讲:松江来人哉……”

  这边我们几个压着声音说话。那边罗老笑眯眯有点小得意地看着我们,床桌上《每日新华文摘》和放大镜,还有一盆橘子,画面堪称百岁小说家之经典。我拥抱了她。

  记者架起摄像机。我趴在罗老床头,罗老侧面看着我。我大声告诉她:“罗老,马上要给你录像了,要对着镜头说话哦。”不料,我话还没落音,罗老已转过脸去对着镜头,将我晾一边。我们很开心:老太太镜头感超强哈。录音却不顺利。林阿姨能听辨几句,我们听不明白。试了几次,只好暂停。又不料,我们刚松懈,罗老却清晰地说道:“吾是松江人!”赶紧各就各位。我说:“罗老,再来,讲下去。”罗老嚅动了几下嘴:“讲点啥,让吾再想想看。”

  这位从20世纪30年代走过来的、为中国新文学留下满腔热忱的小说家,在卧室里,用最后的力量断断续续地说了一段话:我的文学创作是从家乡松江开始的。《春王正月》就是在松江完成的,那是我的第一部小说,长篇小说。松江有个小红楼,我印象很深,巴金也去过,很多文人都去过。松江有很多先贤,我都很敬佩的。我很想念家乡,想去看看……

  107岁的罗老,思路不乱。彼时彼刻,我能感受到,面对家乡的镜头,她有很多话想说、要说,她或许意识到,这是一次机会,一次留给家乡最后一个作品的机会。所以她很努力,即便失败了几次,也不放弃。红色羊毛衫,整齐的发型,她想把最好的一面留下来。

  告辞。我再次拥抱她。我转身之际,她抬起胳膊,向我挥了挥手。我和她,这样的仪式,无数次。每次都让我期待下一次。唯独这次。这次我忽然有了一丝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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