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杯而愈、效如桴鼓，忆名中医颜德馨先生

近闻名医颜德馨先生逝世，让我缅怀并忆起与颜老有过的几次面缘。

颜老系先贤亚圣颜渊之后裔，中国著名中医理论家、中医临床学家。自幼从父颜亦鲁（江南名中医）学医，复入上海中国医学院深造，毕业后悬壶沪上，屡起沉疴，擅治顽疾，蜚声中外。

我并非颜老的学生，而且从事的又是骨伤科，似乎与颜老不在同一个专业，但我曾经在沪上学习六年，又拜名医施杞为师，即使当下在苏州工作，仍深受海派中医的影响。可以说，多年来，颜老之于我，除了耳濡其精诚学识之外，更有目染，目染其人其著。特别是带着问题读他的那些临床专著如《颜德馨临床医学丛书》，真惊叹他那覆杯而愈、效如桴鼓之妙手绝活，每每让我受益匪浅。

1986年7月，时值盛夏，赤日炎炎，全国第二届中医研究生学术交流活动在上海中医药大学隆重召开，我作为与会代表，又兼做会务组的工作人员，一时忙得不可开交。记得那天午饭前，为解决长春中医药大学一位与会代表的返程卧铺票，校领导钱永益书记和赵伟康副校长拿着学校介绍信，令我去当时的上海铁路中心医院找颜老帮忙解决。我马上从零陵路出发三次换乘公交车，终于赶到延长中路铁路中心医院并在办公室找到了他。当我说明来意后，他二话没说，随即挥笔书信，嘱我去北站客运处找某某。看着我汗流浃背的样子，他又说，实际上，此事要是你们学校先来电话告知事由的话，由他再去电话关照对方，这样你就可直接去北站办票，省得绕道找他多跑这一段冤枉路。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颜老，那年他已六十有余，其处事待人的风格、挥洒自如的颜体，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些年，作为上海中医药大学教授、专家委员会成员，颜老也经常来校参观学术活动，因而可在各场合不时见到他的身影。上世纪90年代，有一次我在上海中医药大学国针班大楼会议室，邂逅颜老与我导师施杞教授。本想与他多寒暄几句，但因颜老与施教授两人彼时交谈甚欢，我不好意思过多打扰。

一晃又是十多年，直至2009年11月，我去厦门参加中华骨科年会，返程时在厦门机场登机廊桥过道里与颜老不期而遇，这令我喜出望外。当时他坐在轮椅上，我随即蹲下身子，握住颜老的手，大声向他问好。颜老中气十足，思维敏捷，声音依然洪亮，我们彼此寒暄，相互问候。我得知他来厦门，是为了参加上海中医药大学专家委员会组织的一次学术活动。其时我还抓住机遇，蹲着身子与颜老合影一张，留下了难忘而又珍贵的记忆。有幸与颜老同坐一架飞机由厦门返回上海，只觉飞行时间过得很快。那年他精神矍铄，根本看不出有九十高龄。（姜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