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例】四渡赤水：长征最光彩神奇的篇章

图为红军四渡赤水成功，直趋金沙江畔（绘画）

图为红军四渡赤水时经过的二郎滩渡口

　　1935年初，继遵义会议之后，中央红军为了争取战略主动，在川滇黔三省交界地带成功实施四渡赤水战役，摆脱了国民党军的战略围堵，踏上了与红四方面军会合的道路。美国记者索尔兹伯里在所著的《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中提到：长征是无与伦比的，而四渡赤水又是长征中“最光彩神奇的篇章”。

果断转移，寻找战机

　　1935年1月7日，红军攻克黔北重镇遵义，党中央随即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结束左倾教条主义的消极影响，确立毛泽东在红军和党中央的领导地位。与此同时，蒋介石急调国民党中央军和川黔湘滇四省地方部队，从各个方向朝遵义扑来。为摆脱不利局面，毛泽东等领导人决定，挥师渡过赤水河，北上四川，与活跃于川陕交界处的红四方面军会师，在成都之西南或西北建立苏区。为此，中央红军分成三个纵队，红一军团为右纵队，红三军团为左纵队，红五、九军团和军委纵队为中央纵队。

　　1月19日，红军三路纵队相继从遵义、桐梓、松坎出发，向土城、赤水方向进发。当时，把守土城的是之前在乌江被红军打得落花流水的黔军侯之担部，他们早已是惊弓之鸟，红一军团一到，他们就作鸟兽散，红军轻取土城，随后兵锋直指赤水县城。

　　赤水县城是贵州境内的大渡口，离川南的长江渡口泸州很近，红军若拿下这里，就等于打开北进长江的大门。四川军阀刘湘对赤水县城极为看重，他既担心红军入川，又怕中央军跟着红军入川，抢了地盘，于是他决心把红军挡在省外，责令川军悍将潘文华率几个王牌旅南下抢占赤水、土城等要点，阻止红军前进。1月26日，红一军团与川军两个旅在赤水城外的黄陂洞、复兴场遭遇，这些川军是刘湘着力打造的“近卫部队”，战斗力远超普通川军，加上他们占据制高点，红一军团多次进攻，无法得手。27日，由郭勋祺指挥的另一个川军机动旅前出至土城，企图占领渡口，封死红军渡江通道。红军判断郭勋祺旅过于突出，成为一支孤军，决心集中红三、五军团将其歼灭，粉碎川军围堵阴谋。

　　27日中午，郭勋祺旅进至土城附近的青杠坡，埋伏在四周的红军一跃而起，双方发生短兵相接的肉搏战。但郭勋祺旅战斗力之强出乎红军的意料，激战三小时，川军毫无退意，不仅如此，紧跟在郭勋祺旅后面的川军潘佐旅也赶上来参战，川军兵力一下子增至万余人，与红军相当，伏击战打成消耗战。为尽快解决战斗，红军投入最精锐的军委干部团，希望在28日上午消灭敌人，干部团参战后，一度将川军压到角落里，但出人意料的是，川军廖泽旅也赶过来了，这意味着速歼川军的意图不可能实现。

　　28日晚，政治局和军委召开会议，决定撤出青杠坡，改变北上路线，改由土城西渡赤水，避开强敌，伺机夺取叙永、古蔺等县城，到赤水以西寻找机会渡过长江。29日凌晨，红军从元厚镇、土城镇向西渡过赤水河，这就是四渡赤水的“第一渡”。

出敌不意，再取遵义

　　渡过赤水后，中央红军略作休整，便再次寻机向长江渡口挺进。遗憾的是，红四方面军领导人张国焘以嘉陵江“江阔水深，有重兵防守”为由，没有南下吸引川军，反而北攻陕南，川军得以全力堵截中央红军北进。在中央红军的南面，国民党中央军和黔军一步步逼近，滇军四个旅也向贵州毕节疾进。面对骤变的敌情，毛泽东决定暂缓北渡长江，改向敌军防御空虚的云南扎西进军。2月9日，红军进至扎西，迅速完成部队整编，全军除军委干部团外，共编为16个团，红一军团缩编为2个师6个团，红三军团缩编为4个团，红五、九军团各编3个团，指挥关系更加顺畅。

　　中央红军到达扎西后，国民党仍判断他们要北渡长江，因此除继续向长江各渡口增兵外，又调滇军、川军进攻扎西，逼红军决战。1935年2月，滇军首领龙云出任“剿匪第二路军总司令”，向各部发出密电，要把红军“聚歼于长江南岸及永宁以西，横江以东地区内”，这一密电被红军破译，毛泽东等人发现敌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西线，倒是东线只留有羸弱的黔军防守，于是决定回师贵州，二渡赤水河。2月18日至21日，红军渡河完毕，26日至28日，红军在娄山关一带粉碎贵州军阀王家烈主力，王带领残部狼狈逃出遵义，和刚渡过乌江的中央军吴奇伟部会合。骄横的吴奇伟想趁红军刚占遵义、立足未稳，来个反突击，夺回城池，于是以所部第59师主攻，第93师为助攻，在黔军带领下攻击前进。

　　28日下午，吴奇伟部占领老鸦山，进逼遵义城，但红军巧妙地从水师坝穿插到他们的侧翼，将负责掩护的黔军彻底打垮，接着直取位于忠庄铺的中央军指挥部，吴奇伟自己都险些毙命，他仓促扔下部队逃跑，逃过乌江，留下的人马非死即俘。

　　此战是长征以来中央红军取得的首场大捷，毙伤敌军2400余人，俘敌3000余人，缴获大批军需物资，沉重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蒋介石哀叹这是“国军追击以来的奇耻大辱”。

主动调动敌人

　　大败于遵义城下后，蒋介石于3月2日飞抵重庆，亲自指挥对中央红军的围攻，企图以“堡垒封锁”结合“重点进攻”的老办法，围歼红军于遵义、鸭溪一带。蒋介石部署是：川军3个旅由桐梓向遵义进攻，他们后面还有新来的中央军上官云相部2个师；中央军周浑元部2个师进至仁怀、鲁班场，防止红军向黔西转移；中央军薛岳部和吴奇伟部共4个师在乌江南岸一带布防，防止红军南下。

　　红军决定以遵义为中心，诱敌来攻，逐个击破。3月4日和6日，红军两次佯攻防守赤水河鲁班场渡口的周浑元部，试图将其引出工事后消灭，但周浑元按兵不动。鉴于周浑元部不肯出击，3月10日，红一军团建议转兵攻打鲁班场南面的打鼓新场渡口，毛泽东则认为那里的敌军虽然不强，但位置正好是各路敌军合围圈中央，红军一旦进入，就难有机动回旋空间，于是中革军委决定改以部分兵力在桐梓、娄山关、遵义一线布防，佯装抗击北面进攻之敌，同时以红三军团向西南面的金沙江佯动，调动国民党军跟过来，尔后再转兵攻击敌人留出的空档。

　　这一措施果然调动了敌人，3月15日，国民党中央军吴奇伟部、滇军孙渡部和川军向鲁班场靠拢，试图在那里合围红军，没想到红军突然撤出战斗，闪电般进占仁怀，从茅台第三次渡过赤水河，再入川南。这时，蒋介石又误判红军要北渡长江，急忙调整部署，除北面川军加强江防，南面的部队兼程向红军进逼，企图再次对中央红军形成合围，聚歼中央红军于长江南岸。

砸开锁链走蛟龙

　　三渡赤水后，中央红军以一个团伪装成主力，继续向川南方向前进，牵着国民党军的鼻子走，而红军主力秘密集结到二郎滩等渡口，于3月22日第四次渡过赤水河，再次折回贵州境内。国民党军发现后，纷纷调转方向追过来。为了进一步拉开空档，红军通过伪造蒋介石的密电，让中央军吴奇伟部和周浑元部改变行军路线，改向泮水、新场、三重堰方向迂回前进。国民党将领接到电报以后，根本没有怀疑，率部向错误的方向进军。红军成功争取到时间，长驱南下，至31日，除红九军团继续在乌江北岸牵制敌人外，红军主力全部渡过乌江，跳出敌人的合围圈。

　　红军南渡乌江后，开辟了进军云南、从金沙江北渡入川的前景，但问题是黔滇边境尚有滇军布防，毛泽东指出：“只要能将滇军调出，就是胜利。”为实现这一战略目标，中央红军采取声东击西的战术，先以部分兵力向黔东佯动，摆出逼迫贵阳的架势，要知道蒋介石这时已经到达贵阳，可偏偏国民党军主力全在外线围堵红军，贵阳城内守军仅有4个团，情急之下，蒋介石急调滇军3个旅增援。4月4日，红军虚晃一枪，绕过贵阳南下，渡过北盘江，几天后进入云南境内。而红九军团也在4日击溃打鼓新场附近的黔军5个团，打破封锁以后火速西进，也摆脱了国民党军的追击。

　　见到红军进入云南，云南军阀龙云大惊失色，一面向蒋介石求救，一面将云南北部防守金沙江的部队调往昆明保驾。这样，重兵布防的金沙江防线就空虚了，期待已久的渡江北上时机终于到了！红军也就此摆脱了国民党大军布下的“天罗地网”，踏上与红四方面军会师的凯旋大道。

胜利的钥匙

　　四渡赤水战役中，毛泽东根据情况的变化，指挥红军巧妙穿插于国民党军重兵集团之间，机动灵活地变换作战方向，充分迷惑和调动敌人，捕捉和创造战机，并在运动中连续打击敌人，成功组织部队实施战略转移。

　　四渡赤水期间，无线电台是红军最主要的指挥通信手段。据不完全统计，四渡赤水期间，红军统帅部与各军团间的来往电报达300余份，有效保证中央军委决策的顺利贯彻执行。与此同时，红军还高度重视监听、截获和破译敌台。四渡赤水期间，军委二局的破译人员甚至利用掌握的国民党军的口令和电文格式，假冒蒋介石密电，命两支敌军部队改变行进路线，为红军顺利渡过乌江争取时间。

　　纵观整个战役，中央红军是在云贵川边界地区行动，这里河流众多，水流湍急，山势陡峭，道路崎岖，且部署有川军、滇军、黔军和国民党中央军等几十万敌人，被蒋介石称为红军的“绝地”。然而在强敌面前，红军总体上是机动和避战，但当有利战机出现时，就迅速果断地集中兵力，打击敌人。1935年2月，红军破译龙云的密电后，发现东边敌军力量薄弱，毛泽东立即指挥部队回师东进，再渡赤水，奇袭娄山关，再占遵义城，对驰援遵义的敌军发起勇猛攻击，取得长征以来最大的一次胜利，既鼓舞红军全体指战员的士气，又沉重打击国民党军的嚣张气焰，为红军后续作战创造有利条件。（宋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