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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例】几度易手,围绕古城巴尔米拉的博弈

  2017年3月的头一天,从叙利亚战场传来好消息:叙政府军从极端组织“伊斯兰国”(IS)手中夺回中部重镇巴尔米拉。这是不到一年时间里,叙军第二次收复这座有着几千年历史的古城。那么,为何在不到一年时间里,这座古城就遭遇多次反复争夺?这一次的战斗和上一次有什么区别吗?

图为巴尔米拉上空的俄军米-35M武装直升机

图为叙政府军T-62坦克攻入古城广场遗址

姗姗来迟的牵制

  2015年5月,IS趁叙军力量分散之际占领巴尔米拉,随即在城内修筑工事,破坏古迹。2016年3月,在俄军支援下,叙军将恐怖分子赶出古城。此后几个月里,IS频遭重创,先是该组织的“战争部长”希沙尼于7月中旬在伊拉克被炸死,导致其麾下战斗力最强的“高加索帮”作鸟兽散,紧接着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平息未遂政变,转而与俄罗斯修好,进而同意与俄罗斯共同打击叙境内的IS,特别是严控西方经土耳其援助叙反对派的补给线,防止援助物资落入IS之手,这进一步削弱了IS的实力。反观叙军,巴尔米拉的回归提升了巴沙尔阿萨德总统的威望,俄叙音乐家甚至还在古城露天剧场举办了音乐会,获得良好的宣传效果。当然,考虑到古城以东多为沙漠,基于后勤能力有限,叙军决定暂不东征,与敌人进入对峙状态。

  趁着国内外形势有利,2016年8月,叙军全力猛攻反对派盘踞的北方重镇阿勒颇,连驻守巴尔米拉的第18装甲师主力也被调走,只剩下一些卫戍部队和民兵。过去,包括极端组织在内的叙反政府武装都存在一种默契:只要叙军在某个方向重点进攻,其他地方的反政府势力就要兴风作浪,迫使叙军分兵。这一回,叙军围住阿勒颇城内的反对派主力,经常从反对派手里“蹭军火”的IS感到唇亡齿寒,便企图在别的地方“点火”,牵制叙军。

  可是,IS自身情况也不妙,由于主力都陷在伊拉克摩苏尔(那里正受到伊政府军围攻),加上来自土耳其的“输血管”不畅,恐怖分子始终没有大的举动。到了11月底,眼见阿勒颇反对派命悬一线,IS再不出手,恐怕就没机会了,经过评估,IS高层决定再打巴尔米拉,原因很简单:一是该城远离叙政府控制中心,却离IS老巢拉卡不远;二是巴尔米拉名气大,一旦得手可以制造轰动效应;三是该城周围有油田,附近还有停放俄军机的T-4基地,意义重大;四是IS曾盘踞古城十多个月,熟悉环境,便于作战。巧合的是,此时摩苏尔的战斗放缓,正好给了IS调兵的机会。

弃城市,保基地

  为了进攻,IS从拉卡等地拼凑出4000多名武装分子,其中不乏屡经战阵的亡命徒,他们装备400多辆机枪皮卡和40辆坦克,还携带了若干部美制“陶”式和俄制“短号”反坦克导弹。巴尔米拉守军只有千余人,且以民兵为主,外加少量俄军工兵分队,实力明显处于下风。

  12月8日,IS以沙尘暴为掩护,向巴尔米拉急进。14时30分许,恐怖分子以坦克和机枪皮卡为先锋,攻击城东北郊10公里处的叙军哨卡,很快,巴尔米拉东面和东南面也遭到攻击。由于城郊基本由民兵把守,IS的进攻轻易得手,傍晚就占领了东北面的制高点贾扎利村,叙军仅勉强守住城东6公里处的阿尔-萨瓦梅村,IS动用15辆自爆卡车进行突击,但被守军发射的炮弹粉碎。

  9日,从T-4基地起飞的俄战机掩护城内叙军反击,虽然夺回几个据点,无奈IS人多势众,他们把攻击重点改到北面,沿着与32号公路平行的方向朝城西迂回,占领北面和西北面的贾巴尔·希亚利、哈拉巴特、阿尔-马哈尔等油田以及几个重要山头,从而对城区形成俯瞰态势。

  此时,整个叙利亚战局的焦点仍在阿勒颇,叙军和反对派都倾尽全力,谁能投入最后一个营,或许就是胜利者。为此,叙军在俄方顾问建议下,决心不为巴尔米拉分心,暂时从那里撤离军民。10日,叙军集中巴尔米拉周边的兵力对敌人展开战术性反击,俄叙空军也出动64架次的飞机提供支援(创下叙内战中的空袭频率之最),成功迟滞住IS的进攻。但IS利用夜幕为掩护,于11日凌晨冲进城东的阿尔-萨瓦梅村,接着又攻占城北的阿尔-马哈尔煤气厂,进而控制了北部城区,然后向市中心推进,守军的最后时刻到了。

  幸运的是,全城百姓多半被转移走了,12日10时15分,叙军发出命令,正式撤出巴尔米拉,退守T-4基地。遗憾的是,撤离行动组织得较差,各部队缺乏交替掩护,结果所有重装备都丢掉了。IS宣称,他们在巴尔米拉缴获了44辆坦克、6辆装甲车、6门122毫米榴弹炮、7门23毫米机关炮及大量弹药。IS还想得陇望蜀,进一步拿下T-4基地,叙军拼死抵抗,恼羞成怒的恐怖分子遂拿缴获的6门122毫米炮猛轰基地,击毁了4架直升机,但他们最终没能冲进T-4基地。

  这一阶段的作战,叙军伤亡200多人,IS伤亡约500人,其中大多是空袭造成的。据从古城撤出的俄军反映,虽然IS的重武器少,但进攻组织很有章法,他们密集使用自爆卡车,同时用迫击炮和狙击步枪掩护卡车冲锋,当自爆卡车爆炸后,紧随其后的敢死队就冲到守军面前打白刃战,连俄军都感到棘手。

没有意义的收获

  尽管IS侵占了巴尔米拉,但他们的核心目的——声援阿勒颇的反对派却没能奏效。12月17日,叙军完全收复阿勒颇,反对派武装主力被消灭,而IS却陷入尴尬境地:他们没能起到牵制和调动叙军的目的,倒是自己为进攻巴尔米拉付出不小的代价,况且古城地势平坦,不适合防守,尤其它与IS根据地隔着大片沙漠,补给困难,要想坚守谈何容易。

  12月底,IS转移目标,企图拿下叙军在自身腹地的“最后阵地”代尔祖尔,以巩固老巢拉卡的防御。之后,巴尔米拉城内的IS主力被陆续调走,剩下的人马则在各个要点布雷,阻止叙军接近。叙军也不着急,在巩固对阿勒颇的控制后,空运共和国卫队驰援代尔祖尔,稳定局面,让部队得到充分休整,再把矛头对准巴尔米拉。

势如破竹,再复古城

  经过俄叙双方协商,2017年2月7日,俄特种兵携带米-28武装直升机、BTR-82A装甲输送车和T-62坦克抵达T-4空军基地。次日,叙军精锐的沙漠猎鹰旅也到达巴尔米拉西面的集结地。这两支主力部队的到达,标志着反攻巴尔米拉即将展开。

  2月14日,叙军发起试探性进攻,由于IS兵力也在收缩,因此叙军未受多少抵抗。2月16日,叙军主力进入吉哈尔油田,IS一面顽抗,一面向叙军侧后方的哈亚延油田反扑,但叙军不为所动,主力继续东进,17日到达距市区仅12公里的巴亚拉特村,而哈亚延油田里的叙军也击退了敌人。

  此后,俄叙军队向巴尔米拉全面进攻,和2016年3月首次攻城一样,他们兵分三路:北路从32号公路以北的山区进攻,中路沿32号公路进攻,南路收复公路以南的居民点。2月24日,中路叙军占领32号公路上的通信站,逼近城西南侧的制高点海亚利山,26日拿下山头,从而用火力封锁住市区西南部,当晚,北路叙军也占领了古采石场。

图为叙利亚音乐家在收复后的古城遗迹演出

  城内的IS本就人少,面对稳扎稳打的俄叙军队无计可施,草草反击几次就向城内龟缩。3月1日,叙军轻取巴尔米拉古堡及西南郊的卡塔尔饭店、阿米里亚赫村和塔尔山。3月2日,IS孤注一掷,试图夺回制高点塔尔山和巴尔米拉古堡,但碰得头破血流,眼见回天乏术,他们从下午起陆续撤离,仅留下少量自杀式袭击者,延缓俄叙军队的追击。鉴于恐怖分子密布雷区和自杀式袭击者,为了避免遭遇风险,叙军未对IS紧追不舍,而是按照既定方针稳步前进。3月2日,叙军宣布收复巴尔米拉城区,3日收复巴尔米拉机场,4日收复机场以东的巴尔米拉谷仓。至此,第二次巴尔米拉解放战役宣告结束。

图为俄军米-28武装直升机在古城上空盘旋

徒劳无功的“穷折腾”

  第二次巴尔米拉之战历时约3个月,攻守双方基本都回到战前原点。从整个叙利亚战局看,叙军相继光复阿勒颇、巴尔米拉,还打退IS对孤城代尔祖尔的进攻,给予国内反政府势力沉重打击。至于IS,折腾半天,却劳而无功,无疑吃了大亏。

  其实,早在袭击巴尔米拉前,IS高层只想牵制一下叙军,支援阿勒颇的反对派,这一设想没有问题,但行动得太晚,当时阿勒颇的反对派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叙军也料定IS的进攻属于干扰性质,即便暂时放弃巴尔米拉,也无伤大局。另外,IS占据巴尔米拉后,作战决心出现动摇,既想夺取近在咫尺的T-4基地,又想吃掉围攻多年的代尔祖尔,分兵的结果却是一个地方都没打下来,成了一盘死棋。等到以逸待劳的俄叙军队反击时,IS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了。(李苏宁 宋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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