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棉花仓库”“基础公司” 花式公交老站名要不要以旧换新？

来源/视觉中国

　　棉花仓库、基础公司、五号桥、十二号桥、田图、龙潭、瓦屑……这些都是上海现有的公交站名。进入新世纪后，全市公交逐步改用两条路交叉定位站名，但不少线路还存在一些老名字。有的不知何意，有的周边标志性建筑早已消失，还有的确实承载了许多老上海人的美好回忆。那些花式公交老站名，要不要以旧换新？它们承载的历史记忆，有没有比公交站牌更好的方式来呈现？

　　见站名如入云里雾里

　　家住鲁班路的沈黎明这几天很高兴，分别40多年的初中同学即将重聚。兴奋之余却有点犯难，原来大家相约在公交69路虹桥镇站附近集合，他查询后发现，69路南向北第1站和第3站同名，都叫“虹桥镇”，唯一区别是起点站名旁多了个括号，里面写着“环镇南路”，可他还是搞不清，两个站如何区分。

来源／上海公交app

　　另一条途经普陀区的公交线117路，有几个站名更特别——“棉花仓库”、“基础公司”，都代表几十年前车站附近的一家标志性企业，如今早已消逝在日新月异的时代洪流中。对90后00后以及众多新上海人和外来游客而言，这些名字都很陌生，也不方便在地图上寻找确切地点。

来源／上海公交app

　　“在69路和117路沿线，大多数站名采用统一格式：由两条路交叉定位，都是近十多年内改过来的，而少数旧站名保留到了今天。”在公交行业工作了几十年的刘天林介绍。他最近查阅了上海几乎所有公交线的名字，总结了旧站名的种类： 一是以桥命名 ，如188路的“王恒昌桥”、627路的“恒大桥”，及一些早年用号码标记的乡村小桥，如74路和190路的“六号桥”、841路的“十二号桥”、“十五号桥”，嘉定55路则囊括了“三五七九”四座桥。 二是以巷宅村命名 ，如91路的“吴家巷”、106路的“陆家宅”、87路的“星光村”。 三是以企业命名 ，如50路的上永彩管厂、62路的桃浦水厂、117路的棉花仓库、基础公司。“这些名字中有相当一部分，至今还在沿用。”

来源／上海公交app

　　“还有一些奇怪的站名，让人看了如入云里雾里。”刘天林补充说，如196路的“田图”、58路的“龙潭”、628路的“瓦屑”等。“浦东新区还有一个叫‘红旗’的站名，出现在两个不同站点，一个在浦星公路红临路，一个在三鲁公路懿行路。”

 　　两条路交叉定位更准

　　刘天林回忆，大约2005年前后，上海公交的站名逐渐改为精确的两条路交叉定位形式，并且以第一个路名表示车站所在的道路。此前的几十年，市区的许多公交站名都只有一条路。

　　拍摄于2006年2月的一张资料照片显示，25路的一块站牌上，站名几乎全为单一路名。“定位能力比较弱，乘客仅根据站牌很难判断线路走向，而且存在大量异站同名的现象。”他举例说，当年的124路、60路、28路、79路、47路、大桥五线等公交线都有“周家嘴路站”，但设站各不相同，其中离得最远的124路周家嘴路站和47路周家嘴路站相距6公里。“如果乘客光看路名，想坐124路到‘周家嘴路’换乘47路，就麻烦了。”

　　于是，公交站名从一条路扩展到两条路，顺理成章。两条路名的交点具有唯一性，并且能锁定较小范围，对于手拿地图、不了解旧地名的外地乘客来说，一目了然，轻松定位。

来源／上海公交app

　　在全市公交站改名的过程中，部分以地名设站的，也统一换上了新名字。以59路为例，“运光新村”更名为“邯郸路运光路”，“电力所”更名“邯郸路松花江路”，“浣纱浜”更名“翔殷路国和路”，“兰花村”更名“翔殷路沙岗路”，“翔殷路桥”更名“翔殷路国顺东路”，“虬江桥”更名“军工路佳木斯路”，“虬江新镇”更名“军工路松花江路”……

　　接触数十年的旧站名突然没了，起初让一些老年乘客不太习惯，但在大多数年轻人和新上海人眼中，统一标准的新式站名更好记，也更适应上海城市建设的飞速发展。

　　老故事未必写进站牌

　　历史的时钟拨回到1908年3月5日清晨，有轨电车英商1路开通运营，长约6公里，往返于静安寺和外滩上海总会，标志上海开辟了第一条公交线。110年后的今天，申城已有上千条公交线行驶在大街小巷，给市民出行带来了极大的方便。

　　如此纷繁密布的公交线网，经过逐步改名后，一些旧站名留存到了现在。有的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有必要以旧换新，更具时代特色——当年那些饱经沧桑、写满故事的公交站名，凸显了老上海特色；如今标准而规范的坐标式站名，则代表了新上海讲究规则、注重服务的特色，这种公交站点命名方式已被其他多座城市借鉴。

　　有人认为，一些站名用两条路表示，太长记不住，不如选择附近的单位、社区或醒目建筑为名，容易记也方便找。但问题是，随着时代发展，建筑更迭实在太快。早年风靡上海滩的市百一店到十二店，一大半早已关门停业。如果车站以百货公司为名，一旦地标消失，站名要不要也改成“某某百货旧址”？频繁更名难免浪费公共资源。

来源／上海公交app

　　也有较特别的线路，比如围绕老城厢环线行驶的11路，10个站名中8个以老城门命名。从老西门出发，沿小北门、老北门、新北门、小东门、大东门、小南门、大南门顺时针兜一圈，再回到老西门，沿线可以饱览上海老城厢的历史人文印迹。如果把“每一扇门”都改成“两条路”，整条线路的韵味会大减。

　　但对大多数公交线路来说，站名统一规范更有现实意义。有人觉得，旧站名承载了城市记忆，连接着一段段历史故事，改掉有些可惜。其实，那些或美好或残酷的老故事，未必非要写进站牌里。一座精彩而丰富的公交博物馆，可能是它们更好的归宿。

　　新民晚报首席记者 曹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