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 | 外滩15号，我曾工作过的地方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曾在外滩中山东一路15号上海航天局机关大楼工作了八年，直到1993年随单位迁徙搬出。之所以搬出，是因为上海航天积极配合市政府建设外滩金融一条街的规划蓝图，之后这一大楼改建成为中国第一家外汇交易中心。

外滩15号楼隔壁的14号楼是上海市总工会大楼，再隔着一条福州路则是著名的海关大楼。那时我们的办公室与海关楼隔楼相望，透过玻璃窗即能看见硕大的钟盘。它每隔半小时敲奏一次，悦耳的钟声很悠扬，阵阵声波飘荡在黄浦江畔和这座城市的上空。

外滩15号大楼是一座四层楼房，建造于1901—1905年间。虽说只是一幢四层楼房，但比现在的四层楼房要高多了。其建筑外形呈欧洲风格，在外滩万国建筑群中并不怎么起眼。15号大楼外墙砌的都是大块花岗岩石面，给人一种厚实坚固的感觉。而内部装饰比较考究，如一楼大厅的大理石楼梯，连扶手都是用雕花的白色大理石制作的，很宽敞，很有气派；楼内回廊所有的玻璃窗都是雕花的，而且块面很大。据说该玻璃的制作工艺至今我们国家都没有掌握。敲坏一块，原样的就配不到了，只能用一般的玻璃替代。那高高的屋顶是弧形的穹顶，都是用雕花玻璃精心制作的，白天在阳光下看五颜六色的，很美。

楼里每个办公室都有一只欧式壁炉，只是后来只能作为一个摆设。地板拼出的图案也是一种很别致的菱形，有时写东西没有思路时，就久久地看着地板图形，觉得很养眼。尤其是楼内的一架老式电梯，一看就知道是产自欧洲的老古董。而我们办公室这间房间，听说当年还曾经是国民党四大家族之一孔祥熙办公的地方。一次有个电视剧组要拍戏，专门选中我们办公室作背景。

尽管我们在里面办公时这幢老楼显得陈旧了点，但欧洲建筑风格的气派依旧不减。据说那幢楼二三十年代曾是一家俄罗斯的银行，若细细看，确实发现楼里有许多地方与金融有关。如当年开办三产时，就曾发现一间很隐蔽的壁室内有一只十分笨重而又坚实的银箱。几位农民工用大锤子砸了好半天也纹丝不裂。航天局一位老留苏生路过一看，说上面写的是俄文，是俄国的。至于该银箱后来怎么处理，里面藏着什么宝贝，就不得而知了。

有意思的是，外汇交易中心装修改造工程完成后，外汇中心领导为表示谢意，特地邀请曾经在这里工作多年的航天人前往参观一下改建后的大楼新貌。故地重游，大家兴趣盎然。踏进楼内一看，岂止是眼花缭乱，简直被镇住了。那美轮美奂、富丽堂皇的室内装修，那豪华气派、宽敞明亮的交易大厅，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楼还是原来的楼，内部结构也是原来的，但他们把我们大楼内的面貌彻底颠覆了。

如今，我偶尔路过外滩，见到曾经相处多年的办公楼，总要停下脚步留恋一番。（游本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