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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和得到的,并非大器晚成的张功慤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吴南瑶 奚耀艺     编辑:吴南瑶     2018-05-05 20:19 | |

2018年5月6日,一个名为“无问我心”的展览将在中华艺术宫开幕,展出的近百幅作品,囊括了上世纪40年代至今老画家艺术生涯各个时期的代表性创作。个展的主角是95岁的画家张功慤。他被评论圈称为“中国现代艺术的‘独立王国’”,但于大众却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与吴冠中、朱德群同时代,他是吴大羽的爱徒,亦是如今唯一坚持创作的国立艺专第二代。

五一节,老画家又坐在轮椅上,足足画了一个多小时。想到要开个展了,老人说:“我要多画几张。”

1942年,十八岁的张功慤在上海就学于苏州美专上海分校,在颜文樑等老师的指导之下,接受了具有巴黎美专风范的油画训练,这为张功慤后来的发展夯实了基础。1945年,他考入国立艺专,两年后,吴大羽也返回杭州,入国立艺专任教,张功慤有缘进入吴大羽工作室从学。从此,他得以一生追随大羽师并受教于左右。1949年,他从上海取道香港,准备赴巴黎留学,可是路遇小偷将他的钱财洗劫一空。于是,他只能重返上海,迎接他的另一种艺术人生。

1946年国立艺专

上世纪50年代,我国的文艺政策、文艺方针,包括艺术创作的形式与艺术态度都有了新的要求,艺术家更多地把艺术创作的中心集中到“为人民服务”的路线上来,这样的变化是一个历史时期的必然要求。上海解放之初,张功慤非常敏感地感受到艺术生态的巨变,他加入到了成立于1949年8月的上海人民美术工场,场长是沈柔坚。1956年5月工场改建为上海美术设计公司,当时他担任起绘制领袖像的工作,参与“上海市全国土产展览交流大会”筹备委员会的设计及展览布置工作。

1956年与吴大羽合作 男孩与玻璃杯

对于张功慤而言,如果说香港小偷偷断了他赴巴黎求艺的梦想,我们姑且称之为张功悫之“逝去”,然而,当他回到上海这座“摩登与革命叠加的城市”,他“得到”的却是一个艺术与人生道路新抉择。面对强大的现实环境,他坚持着个人的艺术探索,他与大羽师结伴而行,秉承着“为艺术而艺术”的追求。

1990年,在张功慤66岁时他远赴美国,看到了他青年时期想去看一看的艺术世界。那一刻,可能会觉得相见恨晚,也可能会感叹命运的梦幻神奇。

然而,张功慤先生始终坚持他所有的画不管是油画还是水墨,都是“中国画”。他说,他所指的“中国画”已经超越了材料对画种的界定。在他的作品中,书写性的笔触、笔笔肯定的线与色、空间布局之间的留白、忽视焦点透视等等,这些都是中国传统绘画独有的形式元素,是画面外在的表象,而更多的是指内在的中国文化精神。他追求的是一种“自然天成”的画面造型,而非对自然物象的刻意描绘。

上世纪60年代 飞天 彩墨

我们知道,写生历来是西画绘画学习的一个主要手段,是基本功。印象派以来的画家开始将写生作为一种重要的创作手段,其间的关键是要画家在对物像的观察过程中能“别具慧眼”“别有会心”甚至“别有用心”“借题发挥”地赋予作品主体的精神来,这种画法比起形式写实,一味追求造型,一味追求所谓的逼真要进步许多、大胆许多。因为“画需要的是领悟,不是画笔上的技巧,不要去画物的外形,需要的是超脱”(吴大羽),“想像和夸张比现实和准确更重要”(马蒂斯)。张功悫将自己的绘画方法称之为“对景抒情”——这其实也是中国画写意精神的概括,景致只是触发画家的一个引子、一个媒介,笔下流露的则是画家内心情感的反映或者是宣泄。严格说来,它与传统以表现客观景物状态的写生手法是有本质区别的,更接近创作。正因为张功悫将东方的艺术哲学融入了西画的创作探索和实践中,使得他的艺术作品更多地呈现给我们“佳墨天成,不画之画”的感受。无论在其油画还是水墨作品中,画面中虚无甚至空白的地方往往充满着具有无限想象力的妙趣,有时更隐现着具体形象的存在,这与传统中国书画创作中的“计白当黑”道理也有着相似之处。在这一点上,他超越了许多同时代的画家,是更具有传统精神的当代艺术家。

2018年《风景系列20180324》-120x340cm三联

1924年出生,张功悫先生已经95岁了。今天美术界来重新发现并审视张功悫,似乎他应该算是“大器晚成”的那一类。然而,事实上,早在上世纪50年代中后期,最晚在上世纪60年代,身处国内美术创作体制中的张功悫已经展开了与国际几乎同步的艺术探索。尽管,直到上世纪90年代,他在美国第一次真正认识到当代的艺术发展趋势和当代艺术哲学思想。

或者,我们应该相信,无问西东,不管内外,一位不忘初心地执着于专业本身的思想者和实践者,都会在一个时间点上找寻到自己的未来之路,并藉由自己和同时代人的实践达到一个高度。

这就是张功悫,一个95岁高龄而被我们重新发现和审视的真正艺术家。(吴南瑶)

无为之而为 不画之画

 何谓“不画之画”?即在绘画过程中不去刻意塑造和描绘形象,而形象又自然而然地呈现在画面上,这是一种具有东方艺术哲理的绘画表现之“道”。而出典来源于庄子在《列御寇为伯昏无人射》中讲述的一则“不射之射”的寓言故事。

    “射之射”是有固定目标的射箭状态,“不射之射”是没有固定目标,抛开技巧而忘我的射箭状态,是射箭的一种至高境界。庄子是辩证大师,在他看来技巧并不是纯粹的技巧,它还是“道”,“射技”即“射道”,这个故事阐述了中国先秦时代的技道哲学观,引申在绘画创作中,即“画技”亦是“画道”,从“画之画”的状态到“不画之画”的境界,是艺术创造的飞跃与升华。画家能“不画之画”,必定具备了“画之画”的高超技术,这是基本的前提要素,这种技术就是对画面节奏、布局和造型能力的掌控,而非只是画得像某具体物象;其次,非刻意去描绘具体的对象,油彩或墨彩通过笔触运动在画面中自然留下痕迹,形成具象或非具象的造型及构成,墨与墨之间关系、色与色之间关系达到自然和谐;最后最重要的“不画之画”要义,就是没有主动去表达、去表现具体的事物,它却在画面上抽象地显露出来,其呈现状态犹如“浑然天成”,而非人工刻意追求能企及。欣赏张功慤的画作,经常看经常会有新的发现,这大概就是张功慤现代水墨的奥妙,它在形式上与传统的中国画拉开了距离,但在精神内涵上却与中国传统文化及艺道保持着一致。

    有人说中国画画的就是哲学,那么“不画之画”应该就是那一层哲学境界了。如果说齐白石的一句“妙在似与不似之间”道出了中国画的美学高度,那么在张功慤的绘画造型中,物象表现游离在“有与无之间”就是艺术境界的再一次升华。奚耀艺(策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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