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电影：寻找我们的歌舞

歌舞是印度电影的王牌，好看毋庸置疑。什么时候，中国电影也能有自己的“歌舞”？

奈保尔在他的“印度三部曲”中，对于印度的种姓制度有非常详细的描述。“婆罗门”作为印度高贵的血统，哪能跟寻常人家的后裔轻易通婚？印度电影《厕所英雄》的男女主角在“终成眷属”上异常顺利。贾耶公主，妈妈通情达理，爸爸崇拜女儿，家里还有一个有留学背景开明好玩的叔公。就这么着，美女嫁给了帅哥。凯沙夫说：就是与全世界作对，也要娶你到手。

爱情男女主角的邂逅是因为火车上的厕所事件。——凯沙夫没有关门，贾耶推门而入，撞着……关于男人上厕所应该如何上的问题，贾耶对凯沙夫有一顿教训。伶牙俐齿，骄傲美艳，凯沙夫立刻被贾耶迷住了。这个在村庄里还算成功的小商人，这个对保守老爸有愚孝的36岁高龄男，缺乏爱情，更缺乏教训。

观众也给贾耶迷住了。深目阔嘴，饱满身材，典型的印度姑娘，该有风情时极具魅惑的那一瞥，该斗争时绝不妥协的那一转。现代教育赋予贾耶的开放自信气质和她公主的傲慢凌厉，使那一身身缤纷的沙丽散发前所未有的光芒。是的，她是今日印度的骄傲，当然也是电影编导的骄傲。厕所革命就是因她而起的。

“离开你，我也没有死掉。我现在很幸福。”——对不能解决妻子必须野外如厕，又舍不得她回娘家，站在街口黏黏糊糊的凯沙夫，贾耶头也不回。

不要忘了，这个高傲的姑娘是蔑视一切等级，嫁给挚爱的。她甚至没问清楚夫家是否有厕所，她本人当然从小习惯家里有厕所。她和村庄里所有的已婚未婚女人一样，黎明即起，手持水罐，徒步野外，解决排泄。即使生气时她也给公公、丈夫、小叔子三个男人做菜做饭。印度的男人似乎坚决不进厨房，富人穷人一个样。她一样样接受丈夫的“权衡之计”——去蹭村里瘫痪老人的室内厕所，利用火车在村庄停留7分钟的片刻蹭火车中的厕所直至出现意外……“不久你们的骨灰就会装在里面（指水罐）。趁还活着为自己想一想。拿这东西也可以给你们的丈夫盛水。”——如果说这个现代公主有什么缺点，那就是冷嘲热讽不耐烦。不耐烦是年轻人的特权聪明人的特质。

爱情故事的高潮不是结婚而是离婚。贾耶不愿向愚昧习俗低头，那样“妇女的命运更加不会改变”。凯沙夫不能依靠政府快速建造公厕，也不能指望老爸同意在家里建造私厕，只能同意与爱妻离婚。“那样更像我凯沙夫的妻子。”

拥有举世闻名泰姬陵的国家，是应该拍出漂亮的爱情故事的。如果说《厕所英雄》是取材于真人真事，所谓一个现代妇女改变了6亿印度女性的如厕命运；当它改编为电影之后，它的爱情意义要大于女权主义。厕所，是矛盾焦点，是故事起因，却也是一个象征符号。婚姻门第观的真正突破并不仅仅看如何结合，而是看结合后如何。爱情使凯沙夫有了全新的人生，它改变了他的懦弱、苟且。“为妻子在家里建一个厕所”，是婚姻保卫战，也是他向几十年来他依赖着长大的保守文化的勇敢挑战。“你们砸坏了我的泰姬陵！”“如果在家建厕所是亵渎神灵，那么在河边拉屎也是违背教义的！”——半塌的厕所，机智的反抗，痴心的丈夫，可爱的英雄。

习俗与现状的冲突，个人与群体的战争，乐章般穿插的男女歌舞，轻喜剧却蕴含诗意理想……印度电影不离这几张王牌。好看是毋庸置疑的。

什么时候，我们的电影也能拥有自己的“歌舞”？（南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