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者｜金融的力量

来源／视觉中国

　　在大多数人眼中，金融是一门关于风险、收益和资源跨时配置的枯燥“高等数学”学科，现代金融学的数理化发展趋势更是让它很大程度上成为了“火箭科学家”的精英俱乐部。人们对其偶尔的关注也是因为严重的金融危机周期性发作给社会生活所造成的全面混乱。然而事实上，金融在过去的五千年文明史中一直是人类社会发展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金融对文明的诞生、帝国的兴衰以及世界疆域的拓展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纵观一部五千年文明史，就是一部金融史，金融是人类文明的发动机。这正是这本《千年金融史》的作者想要告诉读者的关键信息之一。

　　金融史是一部充满了传奇的故事，精彩例子俯拾皆是：有案可考的人类最早之写作行为，就是西亚地区人们为了记录金融借贷行为而发明的；人类社会第一个有关时间和风险的复杂计算模型，也和金融血脉相依；金融诉讼是雅典黄金时代中最重要的社会活动之一，堪比苏格拉底之于雅典的意义；如果没有复杂的金融组织，古罗马对地中海沿岸的征服不可能持续几个世纪；古代中国文明更是发展了自己独特的金融体系，使得大一统体制能够在辽阔的疆域内得以有效实施。在近代欧洲，金融活动催生了以统计、概率方法量化分析风险的数学创新，使得史无前例的航海与地理大发现成为可能。一种全新的金融组织架构——公司，为了满足亚洲和美洲贸易聚集资本的需要应运而生。金融同时也是工业革命中极为重要的辅助因素。到了20世纪，资本市场使得投资趋于平民化，并且激发了解决社会问题的新方法——社会保险、主权基金和个人储蓄账户，它们都是旨在减少家庭经济风险的机制，而且也都在金融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印迹。在本质上，金融是一种人类安排自身行为和交往方式的技术。像其他技术一样，本身没有善恶好坏之分。

　　金融的力量之所以能够影响世界历史上诸多重要的转变，是因为它能够让经济价值的实现在时间上提前或延后，这种伟大的力量来自何处？又是如何运作的？其中又会产生哪些风险？这是本书想要探讨的核心问题。作者认为，金融有四个关键要素：1、在时间上重新配置经济资源；2、重新配置风险；3、重新配置资本；4、扩展了资源重新配置的渠道和复杂性。金融活动使得过去、现在和将来通过契约联系在一起；将风险或集中，或分散以重新在群体中配置；促进资本流向高效率之处以促进经济增长；金融活动的复杂性拓展了社会的复杂性，使更多的契约、更为复杂的社会交往安排成为可能。正是这四个关键要素的排列组合，使得金融拥有改天换地的巨大力量，也因此由于“错配”而有了等量齐观的破坏潜能。

　　金融不仅仅是时间维度上的资源再配置，它还是文化的一种。长期以来，人类社会一直在努力地将金融置于道德和文化背景中去理解。尽管金融能够解决一些重大问题，它同时又是对社会的某种威胁；它重新分配了财富，也埋下了社会流动和动荡的隐患。由于金融具有潜在的颠覆力量，因此社会总在试图对其加以限制。金融甚至可以重建权力的架构。金融会引起巨大的社会变革，风险自然孕育其中。金融更是人类文明的特殊工具，可以是战争的武器，也可以是和平的使者。金融工具拓展了人们达成协议的方式，这种拓展恰恰符合了一个复杂而又多维的城市社会的需求。金融发展的动力来源于人类对文明社会的需求以及经济活动自身的复杂性。金融还在人类文明史上起到了推动知识产生和传播的重大作用，它是文明扩张和延伸的辅助因素，金融体系不仅挑战了传统制度，也挑战了处理未知事物的传统概念性框架和方法。

　　因此，理解金融史，或曰理解金融本身的来龙去脉，需要一个透视历史普罗透斯之面的多重立体视角。需要观察者从金融技术的演化史为进路，寻求制度的演化动力学事理逻辑；形塑金融活动的社会因素诸多，包括经济、政治、文化等，要从这些因素与金融演化本身的复杂关系入手，条分缕析相互之间关联的草蛇灰线，这一个个局部片断在历史运动大背景中共同拼接而成金融和文明史相辅相成的巨大活剧。这是我读罢全书最主要的感受。

　　作者：陈妍妍

本次活动是由上海市文明办、上海市教委、上海市新闻出版局、新民晚报社联合推出，“阅读者”征文优秀作品将收录进《阅读者》丛书，在2018年上海书展上发布。

　　投稿邮箱：yueduzhe@xmwb.com.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