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疫中的生活(21) | 相约欧阳询

我一直相信“字无百日功”的说法，只要练上一百天毛笔字，不敢和书法家媲美，至少也拿得出手。于是自信满满，练了半年，觉得自己蛮像样子了，将“拙作”给一位书法家看，我踌躇满志地望着书法家，希望得到一个“老兄是可造之才”之类的褒奖。书法家沉吟了半日：“没有章法，只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书法家的声音很轻，却振聋发聩。再仔细看“拙作”，确实很拙劣，当时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报名老年大学书法班，老老实实当学生，一笔一画从头来。学的是欧阳询《九成宫碑》。学了欧阳询，觉得确实有点味道。但是靠一个星期一节课，希望书法有长进，那是不可能的。老师要求我们每天要练字2个小时。我想退休了，时间大把大把的，2个小时完全可以保证。可是事实上很难保证。谁都知道，现在的退休工人个个忙得很。几年下来，进步不大。

新型冠状病毒来势凶猛，为了防控，大家尽量待在家里。既然如此，不如相约欧阳询，认真学习欧阳询。过去练字的时候，电脑里花花绿绿的股票让人忍不住要看几眼，上上下下的指数波动让人揪心。我有几十个群，也是很多群的群主，既然是群主，就要组织吃饭、喝茶、旅游、打牌，那些繁琐的组织工作都要操心。事事操心，练字就分心。

这段时间没有任何干扰，优雅的评弹声在我的“半步斋”书房环绕，点上一支沉香，泡上一壶香茗，打开空调，穿一件薄薄的羊毛衫，然后铺开宣纸，倒出墨汁，墨汁特有的香味让我有点陶醉。顿时，书房里感受到了春意。我虔诚地打开欧阳询的《九成宫碑》，每天临帖两到三个小时。欧阳询起初仿效王羲之的书体，后来在险劲方面超过了王羲之，于是自成欧体。他流传下来的墨迹，人们当作楷模来效法。从欧阳询的代表作《九成宫醴泉铭》可以看出，欧体点画一笔不苟，点画工妙，沉劲入骨，结字秾纤得度，意态精密。是学习楷书的最佳范本，但是，《九成宫碑》很难学，所谓“毫发死生，纤维向背”，如学之不当，十之八九易滑入板滞，俗有“九成宫，九成宫，十个里面九个不成功”。尽管如此，仍然挡不住大家喜欢欧阳询的热情。我曾经买了不少欧阳询的各种字帖，都是束之高阁，这次全都拿了出来。临帖的《九成宫碑》是拓下来的，有些笔画不清楚，于是找来黄自元、姚孟起临九成宫的帖进行对比。我还反复观摩欧阳询的《化度寺碑》《虞恭公碑》《皇甫诞碑》，领略了欧阳询作为楷书四大家之一的魅力。

这段时间，每天相约欧阳询，坐下来临摹他的经典碑帖，感觉到他的博大精深，也算是个不小的收获吧。（郑自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