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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牙急诊记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叶永烈      编辑:王瑜明     2015-12-24 15:19 | |

  小编的话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喜欢旅行的我和妻一起走过那么多国家,从未在外生病。很出乎意料,这一回在葡萄牙,妻不慎跌跤而骨折,以致不得不叫救护车送医院急诊。

  葡萄牙急诊记

  叶永烈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喜欢旅行的我和妻一起走过那么多国家,从未在外生病。很出乎意料,这一回在葡萄牙,妻不慎跌跤而骨折,以致不得不叫救护车送医院急诊。

  事情发生在葡萄牙首都里斯本以东100公里处的历史文化名城埃维拉。那里曾是葡萄牙王宫所在地。这座中世纪古城,有着“博物馆城市”之誉,在1986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

  走过白墙老宅间小巷的石子路(也就是上海人所说的“弹硌路”),我来到建于1510年的圣弗朗西斯科教堂。在欧洲,教堂比比皆是。一样的哥特式尖顶、尖拱,圣弗朗西斯科教堂除了古老,看上去并无特色。然而这座教堂吸引无数游客的是大堂西侧的一个小厅。那里的墙、柱、天花板,堆砌着5000多个骷髅,人称“人骨教堂”。那是在14世纪当地发生严重的黑死病,死者甚众。为了纪念亡者,选用部分骷髅砌在西厅四壁。在我看来,这是难得一见的世界奇观,便用照相机细细拍摄。妻却感到阴森、惶恐,在走出西厅时,一脚踩空,跌在大堂的灰白色大理石地面上。我一把抓住她,连同我也摔倒了。我打了一个滚,坐了起来,而妻却倒地不起,双眉紧蹙,脸色惨白。我扶起她。她说,右手剧痛。她在跌跤时,本能地用右手撑地。她的手腕处迅速肿了起来,右手指动弹不得,看样子手臂极可能骨折。很多游客伸出援助之手,扶起她在教堂的褐色木长椅上坐定。

  这时,有人用手机打112(也就是中国的120)急救电话。没多久,一辆黄色蓝字的救护车呼啸而至。我搀着妻上了救护车,两名护士在车上对妻的右臂进行了临时包扎,用木板固定,绑上白色纱布。救护车行进在石子路上急驶,颠簸着,妻痛得尖叫了一声,司机连忙放慢了速度。救护车驶抵一家医院,墙上写着葡萄牙文“Hospital do Espirito Santo de évora”,即埃维拉圣灵医院。护士马上挂了急诊,没有要我付挂号费,只要求我替妻在病历单上用英文填写了姓名、手机号码、上海地址。我们被安排在候诊室等待。这家医院是埃维拉的中心医院。虽然埃维拉是一座只有4万多人口的小城市,候诊室里却挤满患者。

 

  须臾,护士领着我们前往骨科诊室。在走廊上,我不时见到安放着临时病床。骨科大夫是一位长着连腮黑胡、戴深褐色框眼镜的中年男子,穿一身浅蓝色工作服。后来我在诊断书上的署名得知他叫Frederico Marquez Correia,即弗里德里克·马尔克斯·柯雷亚。他用葡萄牙语询问,我听不懂。他很聪明,拿出手机上了google网,输入葡萄牙文,用葡英翻译软件译成英文。他问明情况之后,开出X光检查通知单。我陪妻来到X光室。我本以为,冲洗X光胶片要等许久。没有想到,当我们回到骨科诊室的时候,X光图像已经出现于弗里德里克大夫的电脑屏幕上。原来这家医院采用数码X光透视仪,并通过网络传输图像,相当先进。

  弗里德里克大夫观看了X光透视图像之后,断定前臂的尺骨和桡骨这“双骨”完好,但是腕骨发生骨折。他在妻的腕部打了一针镇痛剂,然后叫来一位女助手,紧紧抓住妻的右肩,而他则抓住右掌,思忖了一下,轻轻拉一下之后,接着再使劲拉了几下。这时,妻的5个右指忽地都能自如动弹。弗里德里克大夫给妻的右手上了石膏,用纱布层层包扎,那动作非常麻利。接着,他要妻再去X光室透视。当我陪着妻回到骨科诊室,弗里德里克大夫正在仔细端详着屏幕上新的X光图像。他显得一脸轻松,表示手术成功。他用手指从眼睛往下划了几下,再摇摇手,跷起大拇指,表扬妻在手术时没有痛得大哭。这时女助手也笑了,脸上露出两个酒窝。大夫打印了诊断书以及手术前后的X光图像给我。我问,可否用照相机翻拍屏幕上的X光图像,他点头同意。最后,他还高兴地跟我的妻一起合影,作为纪念。

 

  我去总台结账。总台小姐的电脑屏幕上显示救护车费、医疗费总共为22.6欧元(165元人民币)。我给总台小姐一张50欧元纸钞,她竟找不出,因为这里的居民差不多都有天蓝色的医疗保险卡,看病不花钱,所以她那里没有现金。直到我找出一张20元纸币以及几枚硬币,正好22.6欧元,这才结束这次特殊的急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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