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高贵抵抗俗世

　　小编的话前几年在某媒体上听见过一句话，说某个外国人评论说：“中国没有真正的商人。”我可以自傲地回答此人，“你可能太孤陋寡闻了！”

　　夫妻豆腐

　　吴凤珍

　　在菜场无意中发现那位五旬开外的豆腐摊摊主正在拿出一板新的豆腐时去掉木框及包的湿布后，却在替那一大块豆腐用自来水轻轻地、细心地“洗澡”，那么雪白干净还洗澡？有趣！我便上去买这“洗澡”过的豆腐了。这豆腐的味道还真不错。我就成了老主顾了。

　　他那双手是从来不闲着的：有时把百页挽双结以便让没时间打结的人方便使用；有时则从油面筋中仔细地挑选出瘪陷的、破碎的，凡是不能塞肉的都放入另一只袋里，凡有人来买油面筋时他总笑眯眯地问：“你派什么用场的？”若答道：“炒面筋的。”他则介绍给你这种不能塞肉的面筋给你，因为这毫无影响，而这面筋价格较便宜，合算。

　　我与他认识久了有时便会闲聊几句了，我想到给他那厂里提个建议——“何不重新恢复起过去苏州曾有过的‘开洋豆腐干’、可以作为零食吃的，最早是有名称为‘茶干’的？这也是零食中的妙品，我们糖尿病人就缺这种无糖零食呢。”那倒也是一种商机。

　　他听后认真地反映到厂里。后来告诉我，说厂里表示很感激，不过，因为流水线上排不过来，太忙了。以后有空会考虑的。他个人也向我表示感谢。

　　本来他称豆腐这分量总是准确的，后来他往往报不准。我必须在他称时斜窥一眼，多长个心眼，譬如应是一块七毛的，他竟然“谎报”为一块五！我则笑嘻嘻地掏出一块七放在他柜上！他则和善地一笑：“这零钱别认真。”才默默地收下。此时我忽地回忆起在中学时读过的《镜花缘》上“君子国”的故事来了！居然真的有现实版呢。

　　若遇到需拿百元大钞去菜场的话，我总是首先到他那豆腐摊上去买食品，因为我是老人，为以防万一找进假钞，我只能如此了。往往只买一块多钱的豆腐得让他找我这么多钱，“对不起，我只得在你摊上来买东西了。”我坦率地打个招呼。

　　他也心知肚明、体贴地说：“不碍事的，你只管来，即使是不买东西也欢迎你来兑钞票的。”这下，我的心里着实地温暖起来了，这块豆腐的滋味就分外地鲜美了——我想，若是某个摊上能有老人经常拿百元大钞去买东西的话，这摊主会感觉得到，这是顾客对他的绝对信任，这人与人间的信任在商业活动中更是最珍贵不过了。

　　此人虽在菜场摆个摊，可出言吐语绝对地不俗，极有教养，从未见过这摊子上有过与人争吵或喉咙响过的事。若是下午去买豆腐则往往是他的夫人在，那是位长得很清秀的中年妇女，这夫妻俩一口的吴侬软语，那夫人就更是谈吐温柔，细声细气的。她是体贴丈夫来替班的。

　　近来为了整顿和装修菜场，这菜场暂时迁移到一个较远的空地上去。我就走不动那么多的路了，每隔好几天才能勉强过去一次。

　　那天，不凑巧的是天下雨，地上因漏雨而湿透，各个摊点前的地上都横七竖八地搁着木条板，我艰难地在上面走着。他们夫妻俩并排摆两只柜台。他那夫人老远一瞧见了我，忙走出摊头，迎了上来，搀扶了我并接过我拉着的小车，把车放进她的摊头里面，随后让我空着手慢慢儿地去淘菜。

　　待我买好菜，见我走过去，她又迎上来，推出小车，并搀扶着我走了好多路，我见他们的摊上生意忙再三要她回去，她拿出手机要告诉我她的号码，并说道：“你出来买菜困难，你以后要买小菜时打只电话来，并告诉我你除了豆制品外要买的另外的菜，我一起买了替你送来。”

　　她话中的每一个字里都透着那种小辈对长辈似的深切的亲情了，我几乎感动得泪下了。我再三摇手：“这实在不敢当的，我自己会来的。太谢谢了！”

　　前几年在某媒体上听见过一句话，说某个外国人评论说：“中国没有真正的商人。”

　　我可以自傲地回答此人，“你可能太孤陋寡闻了！”

　　从小到老吃过的豆腐可堆成小丘，我品出这对夫妻的豆腐味道是我们民族的、传统的、也是最正宗、最鲜美可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