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新欧洲

　　小编的话当年科尔奈告别哈佛的生活回到祖国，他在自传中写道：“当我夜晚走出研究院的大门，我会抬头看看泛光灯照射下的马加什教堂塔楼。布达城堡的街道和广场让我沉醉，能在这样迷人的环境里拥有宁静的工作条件，每次想到这点，都让我觉得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斯时，捷克、匈牙利、波兰等国家喜欢把自己称为“新欧洲”，有别于西边的半个“旧”欧洲。

　　去新欧洲

　　袁晞

　　捷克和匈牙利是我多年向往的地方，今年春天终于有机会到两国一游，感受是如此美好。

　　我曾写过这两个国家人和书的小文章，是因为这里有许多我景仰的风流人物：李斯特、裴多菲、德沃夏克、雅罗斯拉夫·赛弗尔特、拉斐尔·库贝利克、米兰·昆德拉、凯尔泰斯·伊姆莱、瓦茨拉夫·哈维尔，以《短缺经济学》著名的雅诺什·科尔奈就住在布达佩斯，还有50年多前的匈牙利球星普斯卡什和如今捷克队的大门儿切赫。更让人向往的是斯美塔那乐曲中的伏尔塔瓦河和有无数故事流传的蓝色多瑙河。

　　布拉格和布达佩斯是欧洲少有的几百年来保存完好的城市。第二次世界大战前，1938年英法在慕尼黑出卖了捷克斯洛伐克，第二年3月希特勒兵不血刃地占领其全境，匈牙利1941年加入轴心国，两国没遭德军狂轰滥炸；二战结束前这两个国家投向同盟国，布拉格又躲过了盟军炮火，布达佩斯也损失不大。因而在大多数欧洲名城毁于战争时，布拉格和布达佩斯勉强脱身。捷克作家伊凡·克里玛这样说自己的国家：“很少有欧洲的战争不影响到捷克这个国家。布拉格经常被包围和占领，然而——也许是因为如此——这个城市更宁愿谈判，甚至投降，而不是反抗。这种政策（经常受到批评）使得它得以幸存，尽管不是没有付出代价。”

　　战后七十年间，这两个国家没有赤贫也没有暴富，执政的各党派领导人虽政见不同，却都还算明智，从未搞过大拆大建。今天让我们看到的还是一片古老而自然的美景。

　　去布拉格，本想选择老城住宿，朋友说新城区更繁荣，原以为新城区是新建的，到那儿才知道，以火药塔为标志的老城区建于13世纪，以瓦茨拉夫广场为中心的新城区建于14世纪，也就是中国元、明之交，对我们来说都足够古老。布拉格不大，从新城区步行到老城区也就十多分钟，眼前全都是几百年前的建筑，罗马、哥特、巴洛克风格的应有尽有。一眼望去都是红色的屋顶和浅色的墙，怎么看都是油画上的风景。

　　查理大学的各个学院分布在城里多个地方，这是东北欧最古老的大学，师生中有多位诺贝尔奖得主。捷克人热爱读书，在电视电脑遍布的今天，布拉格的街头书店比比皆是，克里玛说：“你很难发现一个家庭没有一个拥有若干藏书的图书室。”在细雨中漫步布拉格石砌的小街，找寻文化名人留下种种遗迹是十分惬意的事情。

　　比起布拉格的秀逸，布达佩斯更壮阔，有些帝王气象，毕竟这里曾是哈布斯堡王朝政府所在地。

　　多瑙河两岸的布达和佩斯由多座大桥相连，并为一个城市。最著名的链子桥以提议建桥连接城市的塞切尼命名，建成于1849年。从东岸向西看，起伏的山峦上是壮丽的布达皇宫和马加什教堂，还有这个城市的标志性建筑渔人堡。从河西朝东看，平坦的地面上是雄伟的国会大厦和整个佩斯城。

　　下榻的酒店不大，每层只有三间客房，都是看得见风景的房间。我住在二层，窗外的多瑙河好像在身边流淌，有一种伸手可及的感觉。同伴住在九层，从阳台眺望两岸风光尽收眼底，白天的国会大厦、链子桥是一种景观，入夜又是另一番美景，人称布达佩斯属世界五大最美夜景之一，也配得上“多瑙河上的明珠”之美誉。

　　匈牙利国家博物馆不大，展出匈牙利的历史，从古代到今天，展品中不光有王冠、珍宝，也有每个时代百姓的生活器物。这个城市还有许多各具特色的博物馆，在别的欧洲城市并不多见。

　　坐在城市广场的大排档前大吃辣味鱼汤，靠在在多瑙河边露天座椅上细品醇浓咖啡，头上都是碧蓝的天空和明媚的阳光，这大概也是科尔奈告别哈佛的生活回到祖国的缘由，他在自传中写道：“当我夜晚走出研究院的大门，我会抬头看看泛光灯照射下的马加什教堂塔楼。布达城堡的街道和广场让我沉醉，能在这样迷人的环境里拥有宁静的工作条件，每次想到这点，都让我觉得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斯时，捷克、匈牙利、波兰等国家喜欢把自己称为“新欧洲”，有别于西边的半个“旧”欧洲。

　　与“旧”欧洲相比，新欧洲还有一大好处是社会安定，当地居民没听说过抢劫，偷窃偶尔发生还是外来人所为。恐怖分子、中东难民都看不上这里。恐怖组织与这里的政府和人民没有深仇大恨，在这里制造点什么也不如在巴黎、布鲁塞尔搞点动静影响大。难民都知道，进入欧洲，越往西北走越富裕，既然背井离乡，为什么不投奔更好地方，区区匈牙利，只是借道而已。还有，这里也不是中国的抢购大军的理想目标，这些国家百姓过得朴素，奢侈品在这里没多大市场，购物不如去巴黎、伦敦、纽约。

　　对于有点文化、有点小资，热爱历史、热爱艺术，心平气和、无欲无求的人，我觉得这片古老而新生的土地是最好的去处。趁上述的人们和组织改变主意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