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长征的细节】长征途中茅台酒的记忆

　　长征途中茅台酒的记忆

　　吴东峰

　　1935年3月16日晨，红一、三军团主力经过秘密迅速的急行军，分别占领了贵州仁怀县城和该县所隶茅台镇。3月16日傍晚，中革军委下达三渡赤水的命令，先后到达茅台的红军各部开始依次渡河，至18日晨，数万大军全部渡过赤水，绝尘向川南而去。

　　实际上，红军在仁怀县及茅台镇停留时间头尾不超过三天，大部分部队在这里只住了一昼夜，但他们却留下了许多与茅台酒有关的记忆。

　　许多老红军提到，中央红军各部队到达茅台镇后，红军总政治部立即以主任王稼祥、副主任李富春的名义发布了《中国工农红军总政治部关于保护茅台酒的通知》，全文如下：

　　“民族工商业应鼓励发展，属我军保护范围，私营企业酿的茅台酒，酒好质佳，一举夺得国际金奖，为人民争了光，我军只能在酒厂公买公卖，对酒灶、酒窖、酒坛、酒瓶等一切设备，均应加以保护，不得损坏。望我军全体将士切切遵照。”

　　这一布告的内容强调了茅台酒是民族工业，是共产党、红军保护的对象，可以说对当时的主要茅台酒厂免遭战火破坏发挥了积极的作用。据说当时在一些大的酒厂门口都贴上“保护私营工商业”的布告，上级规定任何人不准擅入，对茅台酒只能善价而沽。

　　茅台镇的一些大茅台酒厂得到了红军的及时保护。红军中的著名作家成仿吾的一段回忆就是佐证。他回忆说：“茅台镇是茅台名酒的家乡，紧靠赤水河边有好几个酒厂与作坊。政治部出了布告，不让进入这些私人企业，门都关着。大家从门缝往里看，见有一些很大的木桶与成排的水缸。酒香扑鼻而来，熏人欲醉。”

　　茅台镇虽然盛产茅台酒，但在当时的贵州仁怀，并非所有的老百姓家都有茅台美酒，而绝大多数都集中富户和酒老板家。罗元发回忆，红军对已跑走土豪留下的茅台酒，根据情况采取没收和购买两种办法，有时还分发给当地穷苦百姓。

　　红军工兵连就住在靠河的茅台酒厂旁边。时任连长的王耀南回忆，有一天他们来到酒厂买酒。他说：“酒没有容器装，我们就找了两段碗口粗、半人来长的竹子，用烧红的铁条把中间的竹节捅开，只留最下一个竹节，然后在竹筒里盛满灌上酒，上面再用玉米瓤子紧紧塞住。当我按时价把四块白花花的银元递给酒厂老板时，他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在红军长征最初时的文字资料中，笔者查到聂荣臻有如下回忆，“在茅台休息的时候，为了欣赏一下举世闻名的茅台酒，我和罗瑞卿同志叫警卫员去买些来尝尝。”但是，他们的这一欲望，却被轰鸣的敌机声打断了。“酒刚买来，敌机就来轰炸。于是，我们又赶紧转移。”

　　笔者十多年前采访过长征中经过茅台镇的陈士榘、张爱萍、罗元发、苏静等数十位开国将军，起码有十多名开国将军有品尝过茅台酒的经历，但与此同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红军士兵用茅台酒泡脚的情况。

　　时任红一军团教导营营长的陈士榘到茅台镇时，受领了在赤水河边架桥的任务。他向笔者介绍，很多战士由于连日行军脚部红肿溃烂，影响了战斗力。他就弄来些茅台酒，让战士们轮流泡脚消毒止痛，很快完成了架桥任务。后来毛泽东过桥时，还称赞他：“你们真有办法！洗了茅台脚，架了茅台桥。”他对笔者笑言：“那时茅台酒没有现在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