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礼物

　　小编的话 这是份最好的礼物，虽然摆不到圣诞树下，也穿不到身上，不能吃，也无法把玩……

　　最好的礼物

　　史蒂芬 夏殷棕

　　那年圣诞节，我们家没有圣诞树，妈妈说，我们买不起，即使有钱买的话，家里弄棵死树，不明智。可我非常希望家里有一棵圣诞树，我当时天真地以为，家里有了圣诞树，大家就会开心。

　　还有三天，圣诞节就要来临了，我出去收送报费，当时，天色已晚，还下起了大雪。我来到一座公寓大楼，里面有个客户欠我两个月的送报费，合起来有7美元。她请我进屋，付给我钱，还多给了我1美元，说是小费，这真是我的意外之财。

　　接着发生的事完全不在计划之中。回家途中，经过一家出售圣诞树的地方，我想要一棵圣诞树的想法又一次袭上心头。其实我并不想把8美元都花在一棵圣诞树上，可这棵树太漂亮了，我决定买下。我拖着圣诞树往家赶，有1英里路，我担心会把树枝弄断。好在地上有雪，成了天然的软垫，到家时，我的圣诞树完好无损。你难以想象我有多兴奋有多骄傲，我把圣诞树斜靠在大门口的横木栏杆上，走进屋子。

　　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我对大家宣布，我要给大家一个惊喜。我领爸爸和妈妈来到大门口，然后按下了门灯开关。“你从哪里弄来了这么一棵树？”妈妈惊讶得不得了。不过妈妈的语气和神情让我感觉不到她的高兴。“你哪来的钱？”妈妈的语气明显带有责怪。“我送报纸的钱。”我说了那个客户把两个月的钱都给我了。“你把8块钱都用在这棵树上了吗？”妈妈尖叫着。妈妈说我太没责任感，就跟爸爸一个德性，还沉湎于童话般的愚蠢、浪漫和高贵，幻想美满的结局，该长大了解现实生活了，要把钱花在必需品上，而不是那些没用的东西。妈妈说我们这样下去，将来还是贫穷，不可能有起色。

　　我听了目瞪口呆，妈妈以前从来没有和我这样说过，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感到很委屈，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把树丢在这里，”妈妈说，“就让它烂在那儿，以后每次看到，长个记性，我们才会知道这个屋子里的男人有多愚蠢。”说完“咚咚咚”上了楼，进了她的房间，直到第二天，她才出来。

　　爸爸和我把树搬进屋，给树找了个座。爸爸拿出一只装有饰物的盒子，我们七手八脚地装饰圣诞树，不过男人确实不擅长于搞这些玩意儿，没有妈妈，还真就是不行。这是我所度过的最糟糕的圣诞节。

　　后来，我和朱蒂结了婚，两个月后，爸爸病逝，后来的八年，我们老在搬家。

　　那一年，我们住在康萨斯州威奇托，儿子林肯七岁，布伦丹三岁，可丽丝滕还是个婴儿，妈妈和我们住在一起。平安夜，我很晚才睡，以往的快乐和痛苦一股脑儿涌来，送报的艰辛、那棵圣诞树、妈妈所说的话以及爸爸如何想尽办法弥补……

　　我听到厨房里有响动，发现是妈妈在里面，她说她睡不着，起身冲杯热茶，妈妈在等水开的过程中，来到客厅。我们聊了起来，我告诉妈妈她能与我们一起过圣诞节，我们非常高兴，我多么希望爸爸能活着，看到他的孙子孙女们享受圣诞节的快乐时光，因为爸爸也很喜欢圣诞节，妈妈听了好久没有吭声，然后说：“你还记得我们住在十二里街时，你用你送报纸赚来的钱买的那棵圣诞树吗？”“当然记得。”我说，“我刚才还在想这件事呢。”妈妈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几次欲言又止，妈妈的眼里滚出泪水，流满面颊，妈妈终于开口说：“儿子，请原谅我。”

　　“那一次圣诞节，二十五年来一直是块大石头压在我心头，我多希望你爸也在这儿，这样我可以告诉他，我多么对不起，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你爸是个好人，一想到他进入坟墓前没有听到我跟他道歉，我心里就痛，我那晚所说的话，都不对，不过你爸确实没有钱的概念。我和你爸老吵架，虽然都不当着你们的面，每回交房租总要滞后两个月，总没钱去买柴米油盐。我把这闷在肚子里的话，都倒给了你，不是想说我做的是对的，我只是希望有一天，你也老了，你能理解，我一直想说出来，终于说出来了。”

　　我和妈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我的泪水也止不住地往下流，我没办法不原谅妈妈，原来原谅妈妈并不难。之后我和妈妈谈了很久，我确实能理解，我看到了以前从未看到的，心中多年积下来的痛苦和悲伤一扫而空。

　　像做梦一样！

　　这是份最好的礼物，摆不到圣诞树下，也穿不到身上，不能吃，也无法把玩，而在理解和谅解这样的美好礼物上，却花时甚少，难怪有人觉得圣诞休假空洞无聊，因为节日结束之时，可以回味的只有满目的杯盘狼藉和一月份的账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