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晋诺奖得主威廉·凯林接受专访：坚持所热爱的 坚守“真理为王”

图说：威廉·凯林  来源/东方IC

　　“很久以前我发现，我对自己喜爱的事物更擅长，而且也热爱自己所擅长的事物。每天因为热爱而非谋生做一件事，是一种幸福。”北京时间10月7日傍晚，来自哈佛医学院达纳-法伯癌症研究所的威廉·凯林接到了或许是人生中最重要的电话——他和另两名科学家获得了2019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本月底，威廉·凯林将造访上海，出席在滴水湖畔举行的第二届世界顶尖科学家论坛。日前，凯林博士接受了新民晚报记者的采访。

　　“当我还是一个年轻人时，我接受了系统的临床培训，我觉得自己应该会成为一名内科或肿瘤科医生。”凯林说。在临床培训中，他了解了VHL综合征这一罕见遗传性癌症疾病的临床特征。他知道，在这类癌症中观察到的肿瘤会发出某些求救信号，这些信号通常是由低氧所引发的。“这向我表明，研究相关的VHL基因可能会告诉我们细胞通常如何感知和响应氧的变化。”

　　今年，诺贝尔奖评委会给三位获得者的获奖理由是：表彰他们在理解细胞感知和适应氧气变化机制中的贡献。“低氧诱导因子（HIF）”因此也被大家广泛熟知。凯林对于HIF在未来医疗领域的发展十分看好，他告诉记者，HIF稳定剂已经成为很有前景的贫血治疗新方法。“实际上，第一种此类药物已于2018年在中国获得批准。我希望这些药物最终也可用于预防或治疗因氧气输送受损而导致的心脏病和中风等疾病。”凯林还介绍，人们正在研发能直接或间接抑制HIF的药物来作为抗癌药，特别对于肾癌等癌症。

　　凯林介绍，自己上大学时的第一次实验室经历简直可以用“灾难”来形容。“这是个无趣、无法完成且几无价值的项目。在实验快结束时，我指出了这个事实，很可惜，指导的教授给了我一个很差的成绩，还预言我的未来‘在实验室之外’。”这也是凯林一直从事临床研究的原因。后来，他才有机会来到世界一流实验室，研究世界前沿问题。

　　凯林对中国的年轻科研人提出了两条建议：首先是找到一个拥有出色导师的优秀实验室，并尽力与最聪明的人共事。其次，他希望年轻科研工作者记住，自己唯一的责任就是尝试了解真相。“偶尔会有学生向我道歉，说他们得到了‘坏’的实验结果。我总是说，如果一个实验结果是真实的，那它就不是一个坏的。”

　　凯林说，对于任何国家来说，要进行创新研究，就必须具有一种文化——真理为王，能够接受和鼓励挑战现有的教条，即使该教条来自上级。能做出好的科研的国家也建立了“英才制度”，在这一制度中，科学家所获得的回报取决于其科学思想和研究工作的质量。最后，必须具有尊重和保护知识产权的文化，否则将扼杀私营企业对创新的投资以及学生在世界上优秀实验室工作的能力。

　　“基础科学产生知识，而工程学利用这些知识来做实用的事情。没有基础科学，就没有应用科学。当一系列的基础研究日趋成熟，不可能的事情变得可能的时候，科学最重要的实际应用就出现了。”凯林表示，与工程学相反，科学的时间线和可交付成果很少是可预测的。你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对新知识投入越多，新应用的进展就会越快。

　　新民晚报记者 郜阳 曹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