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会美食 | 石钟山下吃刀鱼

前些日子在九江旅行，竟在湖口县的石钟山下吃到了名贵的刀鱼，甚为有幸。

那天游毕石钟山，正是午餐时间，就随便在沿湖的民居里找了家小饭店。进门一看，旁边一桌正在享用清蒸刀鱼，便不假思索地对店主说：“我们也来一份。”

对于美食，我一向知之甚少，但对刀鱼的名贵和鲜美，却略知一二。作为长江三鲜的“头牌”，刀鱼是报刊杂志美食文章的“常客”。陆游诗云：“鮆鱼莼菜随宜具，也是花前一醉来。”这个鮆鱼就是刀鱼。南宋刘宰的《刀鱼诗》，更算是写美食的一首名诗：“肩耸乍惊雷，鳃红新出水。佐以姜桂椒，未熟香浮鼻。”诗中对刀鱼明显夸张，但千百年来，人们偏偏认为这恰如其分。

十年前，那时的刀鱼还不像现在这么珍稀，我在上海有过一次品尝的经历。那晚，请客的主人神秘兮兮地把我们四五个朋友带进一间包房。没上菜，先开始讲故事，讲他与我们间一段段难忘的往事，最后归为一句话：人要懂得感恩。言毕，一盆清蒸刀鱼端上来了。那晚，主人的话语和刀鱼的鲜美，一直留在我记忆里。

这些年，由于环境变化及过度捕捞，正宗的长江刀鱼俨然成了餐桌上的奢侈品。今天能在石钟山下的小餐馆里享用刀鱼，哪有不庆幸之理！

很快，一份“佐以姜桂椒，未熟香浮鼻”的刀鱼端上来了。一共六条，每条约二两大小，店主开价仅68元。这个价钱也能吃上刀鱼？店主解释说，石钟山正好处在鄱阳湖与长江交汇处，这个水域历来是刀鱼洄游产卵之地，店家的刀鱼是从泊在湖边的渔船上直接进货的，所以价格特别便宜。

六条刀鱼的鲜美，依然如我记忆中十年前的口味。我们一边慢慢地、静静地品尝着，一边眺望窗外石钟山下烟波浩渺的鄱阳湖，眺望奔流向东遥无际涯的浩荡长江。此刻，自然而然想起了宋朝大文豪苏东坡，想起了他描述刀鱼鲜美的两句脍炙人口的诗：“清明时节江鱼鲜，恣看收网出银刀。”还想到就在我们美食刀鱼不远的湖面上，一千年前，为探明石钟山的钟鸣之声，苏东坡曾泛舟长江，写出了闻名天下的《石钟山记》。既然苏东坡与刀鱼及石钟山这么有缘，那他是否也品尝过湖口石钟山下的刀鱼呢？（顾定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