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永烈：船过巴拿马

　　巴拿马虽说面积小，却因运河闻名于世。当它终于展现在眼前，是否和想象中一样？

　　飞越半个地球，来到地球另一端的巴拿马。2017年巴拿马与中国建交，成为一带一路上的新朋友，引起我的莫大兴趣。早在上中学的时候，就知道巴拿马的大名。巴拿马虽说只有400万人，面积比重庆市还小，却因运河闻名于世。记得，地理老师说起世界两大著名运河，左手跷起拇指赞扬巴拿马运河，右手跷起拇指称誉苏伊士运河。

　　我从哥伦比亚乘船，沿大西洋的加勒比海往西驶，来到巴拿马的科隆港。科隆港是巴拿马运河大西洋一侧的出入口，而太平洋一侧的出入口则是巴尔博亚港。科隆港码头吊车林立，集装箱堆积如山。隆冬时节，巴拿马烈日当空，棕榈树下的科隆人穿着T恤来来往往，过着盛夏的日子。这里房屋的外墙鲜艳，要么橘黄，要么浅蓝。巴拿马人大都皮肤黝黑，男子头戴草帽，即所谓“巴拿马草帽”，是这里最畅销的旅游纪念品。

　　科隆是巴拿马自由贸易区，上千家公司从事转口贸易。许多轮船在运河入口处排队。这时一艘引航船驶来，桅杆上一面长方形的旗帜猎猎飘扬，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巴拿马国旗。这红白蓝三色旗帜上，以十字线分隔而成四个长方形。一竖一横的十字线，简练地勾画出巴拿马地理特征：竖线表明，巴拿马处于南北美洲的中点；横线表明，巴拿马之东为大西洋，之西为太平洋。也就是说，巴拿马处于北美洲、南美洲、大西洋、太平洋的十字交叉点上，地理位置极为重要。真是天赐巴拿马，美洲大陆从北到南，那最窄处恰恰在巴拿马。巴拿马运河是美洲大陆苗条细腰上闪闪发光的金腰带。

　　心仪已久的巴拿马运河，终于出现在眼前。不过，不是“一条大河波浪宽”，却是只有55米宽的闸道，而且有三道巨大的闸门横亘于前。巴拿马运河是梯级式船闸运河，这跟我曾经游历的苏伊士运河全然不同。苏伊士是在一马平川的盐渍地及沙漠地带挖出的人工河，河水蓝中带绿。巴拿马运河却“开门见山”，一座大山挡住了去路。虽说长度只有苏伊士运河的一半，但是工程的难度却要高得多。

　　我亲历了10万吨巨轮“上山”的过程，非常佩服设计师的巧妙构思：三个用“人”字形巨大闸门组成的闸室，每个宽55米、长427米、深18.3米。打开第一个闸室的闸门，让电动机车拖着巨轮进闸室。关上闸门。往第一闸室里注水，“抬”起巨轮，直至与第二闸室的水齐平。此时打开一、二闸室之间的闸门，巨轮被拖进第二闸室，关闸。往第二闸室里注水，再把巨轮“抬”高，进入第三闸室。如此这般，巨轮迈上三个台阶，上升了26米。

　　那些把巨轮抬高的水从哪来的呢？设计者注意到山附近有一条浩大的查格里河，便筑了大坝拦住河水，在山顶形成一个人工湖——加通湖，面积达425平方公里。每次过一艘，需要花费5200吨水，对于硕大的加通湖来说是个小数，更何况地处热带的巴拿马降雨频繁，丰沛的雨水从天而降，不断补入加通湖，犹如李白诗句“黄河之水天上来”。

　　就这样，我乘坐的巨轮缓缓驶进了加通湖，眼前顿时豁然开朗，湖边青山起伏，风景秀丽。我注意到湖水连同闸室里的水，浅绿而清澈。跟苏伊士运河流淌的是海水不同，巴拿马运河流淌的是淡水。途经巴拿马运河的轮船的“福利”便是可以尽情在湖里加足淡水。

　　巴拿马运河全长81.3公里。依照同样的步骤，巨轮在运河的另一端“走”下三个“台阶”，驶入太平洋。下“台阶”容易，只消逐步排水就可以了。轮船通过巴拿马运河，通常为9个小时。

　　巴拿马运河使船舶避免绕行南美洲大陆最南端的合恩角，缩短航程约15000公里。尽管船舶通过巴拿马运河要缴纳不菲的费用，但是等待过河的船舶还是排成了长队。巴拿马运河的收入，成为巴拿马的经济支柱。

　　华人为开凿巴拿马运河及经济发展做出许多贡献。迄今，巴拿马的华人达20万人左右，内中以祖籍广东的华人居多。这里的中餐馆很多是粤菜馆。2004年，为了纪念第一批中国人抵达巴拿马150周年，巴拿马国会决定把每年的3月30日定为“华人日”。在中巴建交之后，华人在巴拿马更加受到尊重。

　　现在巴拿马运河最大用户是美国，其次便是中国。运河是中国货物进出美国东海岸的主要通道。运河两侧，飘扬着五星红旗的中国商船，频繁往来。（叶永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