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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宁波音乐家》说开去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祝淳翔     编辑:王瑜明     2021-07-26 13:35 | |

天气渐趋燠热,遂记起小时候每逢盛夏傍晚,洗浴过后,总要从家中搬出折叠式躺椅,摆在马路边乘凉。一同乘凉的人们,通常手握蒲扇,年纪大的考究点,则泡上一壶酽茶,边听收音机,边啜茗。

那时毕竟年轻,对茶兴趣不大。收音机倒还蛮喜欢听的。印象最深的要数滑稽戏,简直百听不厌。耳熟能详的作品太多,诸如《七十二家房客》《苏州两公差》《大闹明伦堂》之类,都是经典中的经典。这回着重谈谈姚周的名作《宁波音乐家》。

说起姚周,自然就是指姚慕双、周柏春兄弟。这两位是我心目中最出色的滑稽戏老艺人。某天同一位作家朋友聊天,他也深有同感,比如我俩都很欢喜他们的《学英文》,行云流水般倒背英文26个字母那段真是令人击节。相较而言,《宁波音乐家》篇幅不长,则是将谐音梗玩得出神入化,妙到毫巅。一些特定的宁波话固然恰好与西方七声音阶有不少暗合之处,但要凑成一个故事表演出来,毕竟不容易的。

据1963年上海文艺出版社《独脚戏选》第一集编者前言所述,滑稽戏的前身是独脚戏,属江南曲艺之一,其产生一般认为是江浙沪一带民间艺人,汲取民间笑话、小调以及卖梨膏糖的“小热昏”演变而来,并受到苏滩、文明戏、苏州评弹、北方相声、双簧等的影响。在旧上海,独脚戏的听众主要是市民阶层,为了迎合这些人的趣味,也曾经出现过不少内容庸俗,追求低级趣味的段子。姚周固然是业界的高眉,但小报状元唐大郎也指出过他俩的毛病,“在卖弄外国闲话”,弄了不好,也会贻笑大方。《宁波音乐家》没有这个毛病,秘诀在于它之前就有人表演过,是一个相对来讲成熟的段子。

1937年1月27日《社会日报》,主编陈灵犀在其《先生阁七勿搭八集》专栏里写道:“西洋音乐分七音,即1234567,读作陶来米法沙拉西。有唱独脚戏者,谐其声作会话曰:‘来法,陶来’,‘沙西?’‘米沙西’。‘沙米沙西?’‘来米沙西’。以甬语出之,颇绕妙趣。来法为人名,陶来则取来也。其人乃问取何物?告以棉纱线,复问何种棉纱线?则蓝色棉纱线也。甬人称何物为沙西,犹苏沪人士之‘啥物子’耳。”如此看来,至少在此时,《宁波音乐家》已略具雏形。也应了姚周在《独脚戏选·宁波音乐家》前记里的说法:此段子,“似乎在几十年前,独脚戏老前辈已经开始讲了”。他们抓住“宁波方言的特征”,“别出心裁地创造了这一个能说五分钟的小笑话”。出于对这段笑话的热爱,姚周便动手改编,充实内容,但是每次演后,仍嫌分量不够,遂在共和国建立初期,又作了延长,“两人一本正经地载歌载舞起来,委婉曲折地唱出各种腔调,手舞足蹈地做出多样身段”,终于“结构较前完整,笑料也有了一些丰富”,即为“成品”,呈现于舞台上。

前述陈灵犀在那段话之后,还补充说“弘一法师曾戏译此七音为‘独揽梅花扫腊雪’”,并赞其“诗人吐属,固自不同凡俗也”。似与文献记载略有参差。今天公认的说法是,那七个字,出自沈心工的匠心独运。此人原名庆鸿,字叔逵,生于上海。他要比李叔同年长十岁,1904年至1907年就已编有三集《学校唱歌集》,被誉为我国近现代歌曲创作及学校音乐教育第一人,有着中国学堂乐歌之父的称号。“独揽梅花”云云,亦见于丰子恺1937年1月刊于《新少年》系列音乐故事的第一篇,文中借“爸爸”之口,以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倚靠梅树,一手搭在东边的梅树干上,一手扶着扫帚,暂时站着休息的形象,娓娓道出那七字来。读来略觉刻意,虚构成分偏多了。(祝淳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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