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库存”

　　“姐姐，好久不见了。”昨天下午，微信上突然跳出一句话。“我由于疫情，把虹口大宁两家店暂时关闭下，只留楼上会所，以求平稳度过艰难期。今年生意真的难做。因为几家店合并，库存一下大了许多，所以准备抛掉一点，我发几款给你看看，可有需要的，没有需要也没事，你就看看好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说话的是L妈妈，女儿小学同学的妈妈。一个传奇女子，10年前为了女儿上学，在学校附近买了套房子，为了有事做，又开了家专做珍珠的珠宝店。很多珍珠饰品都是她自己设计的，款式漂亮，价格适中，还创立了自己的品牌。从办公楼的一间展示厅开始，很快在下面开出门店，几年后又在大宁开了一家，开一家成一家。珠宝生意比较小众，而且又是专做珍珠，L妈妈的商业才能令人称奇，我一直把她作为“财商高”的典型向别人介绍。没想到，疫情一来，生意一落千丈，大半年都无人问津。现在两家门店都关了。

　　L妈妈热情开朗，笑嘻嘻的，像个大阿福。小朋友小的时候，我们经常见面。她家在海宁，两年前为了帮我爸买件合适的皮衣，曾去了皮革城两次。看到多年的朋友碰到困难，我便答应去看看，力所能及帮她“去库存”。

　　晚上见面，两年不见的L妈妈又发福了，还是压力大。她说这次对她打击很大。不但两家门店关了，会所也被迫搬家，原来在A座有400多平方米，现在合同到期，搬到了B楼，只有200多平方米了。员工从十六七个减到6个。她家在其他地方的生意也受到影响。原来无忧无虑的“大阿福”，这次也显得低落了不少，说感觉快撑不下去了。“做了十年，难道就这么结束了？”她眼圈红了。

　　疫情真的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改变了很多事情，很多人莫名其妙就受到了打击。就拿“弄堂馄饨”来说，以前是网红，天天大排长龙，工作日早上至少20分钟，双休日40分钟。疫情以来，排队的人一下子少了。现在，店里的位子减少了，显得宽敞了，中午也卖小馄饨了，原来坚持只收现金的老板也拿出了微信二维码……我不明白，一碗小馄饨，原来那么多人喜欢吃，疫情后难道就不喜欢了吗？

　　珍珠饰品店也是如此。原来需要的，喜欢的，因为一场疫情，就改变了喜好，就不需要了吗？“消费降级呀！”她说，原来消费水平1万多元的人，现在只买3000多元的。而且感觉，现在的商业中心，除了饭店，生意都不行。“疫情期间你有没有享受到政府补贴，房租减免？”“减免了15天。”

　　她的珍珠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在灯光下绽放着柔和的光泽。今年海珠少，进不来，有的颜色几乎没有了；淡水珠还是数量充足；这是几种颜色串成的糖果色项链，年轻人喜欢……说起珍珠来，她还是滔滔不绝。我挑了几件，有项链，有挂件，有手链，款式都偏简洁。她帮我细心包装好，装在袋子里。我安慰她：尽管我能力有限，但会发动更多的人来帮她，只要熬过这段时间，一定会好起来的。随后我们一起关了店门，她顺路把我送回家。

　　小小珠宝店，好像是风雨中一片叶子。

　　商海无情，生存不易。且行且珍惜。（邵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