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 | 小院“院士”

戏称自己为“院士”，全缘于对园艺的喜爱，尤其是每看到小院亲手栽的果树挂满累累硕果，作为护理它们成长的护士、与病虫害作斗争的卫士，自豪与欣喜之情油然而生。

小院不大，占地半亩，除栽有香樟、金钱榆、梅桩外，其余便是从苗圃或农家宅院淘来的各种果树。粗算竟有枣、梨、石榴、枇杷、樱桃、柚子、柿子等十来种之多。养护好它们可不容易。不同果树，对土壤酸碱度、水、肥和光照都有不同要求，弄不好要么光开花少结果或干脆丁克给你看。受鲁迅先生“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是枣树”经典名句影响，我在院子里也移栽了一棵，满心期望它来年挂上一树红红小灯笼，却因与香樟挨得太近，光照受了影响，每年只稀稀拉拉象征性结点，希望中的 “大红枣儿甜又香”只好继续梦想。

给果树施肥、浇水、剪枝、梳果和防治病虫害看似简单，实际都是技术活。果树大都偏好有机肥，早几年网上购的肥料，施后动静不大，又试过黄豆浸泡发酵过的水肥，成效依然有限。后遇高人指点，如能弄到死了的动物埋在果树根下，果子一定会结得又大又甜。作为动物爱好者，如此触目惊心的事自然不会去做。但这也启发了我，菜场肉摊上清理的各种肉膘类垃圾应是有机肥的可行选择。头一年，在梨树身上先行先试，原先口感较粗的麻沙梨，吃了肉后，变得肉质细腻，果汁丰盈，其细嫩脆甜的口感不亚于新疆库尔勒香梨，初战告捷。之后，每年冬末春初都如法炮制，在树根60厘米左右不等部位，给果树们额外投食加餐。这样开小灶的结果是，吃过者有问，你种的水果咋这么好吃；有赞堪比院士水平。

小院水果成熟时候也是虫鸟们的美食节。它们比魔鬼还要鬼，比妖精还要精，对瓜果熟没熟的感知远胜人类。未熟的青涩水果，绝不会碰一毫一分，熟了的一定不会放过。除皮厚肉糙的柚子和胡柚不会光顾外，其他基本是熟一个吃一个，熟两个吃一双，堪称精准打击。因此从虫鸟们口中夺食，有时就如上演一场生死时速。它们也很讲战略战术。偏爱吃梨的金龟子，白天不见踪影，却常在夜深人静之时飞来偷袭。枇杷和杮子，也是熟一个就定点清除一个。最可气的是，自己吃点也就算了，它们时常发现新目标后，还会用清脆鸣叫呼朋唤友，分享共产的甜蜜和喜悦。因此，小院水果保卫战，常以我们的失败、它们的胜利而告结束。

打造生态小院，是初心夙愿。为保卫劳动果实，有人提议不定期给果树打治虫防鸟农药，被我婉言谢绝。自家栽种的瓜果讲的就是绿色有机，吃多吃少，并不在意，更不愿因此伤害鸟虫。所以，我们使用的保护办法，基本既是原始的，也是行之有效的。对果实小、多、密的樱桃和枇杷，用尼龙蚊帐套上树冠，扎紧底部，通风采光也不影响。对果实大的梨和杮子则费时费力地套上环保纸袋加以保护；同时，还会有意留出若干果实作为鸟虫们的口粮和甜点。

4月枇杷黄，5月樱桃红，7月香梨香，9月石榴笑，10月杮子软，11月的柚子胖，12月的胡柚壮，这是小院果实成熟时间表。每每此时，都会请朋友们一起来采摘、分享。伸手可及的二话不说直接摘了，枣子等高不可攀的便用长竹竿去敲打。打不得、碰不得的梨、杮子和石榴等，便会支起长梯，挎上包袋，将它们悉数拿下。采摘的战果先拍好美照上圈晒图，再分装一袋袋分送亲朋好友，请大家与小院“院士”一起分享收获的喜悦，这种喜悦，是我们在城市的钢筋水泥森林里绝对难有的生活体验，这种体验，是用金钱怎么也买不来的。（任容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