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 | 苏州河上桥自横

晴日，与刚读小学的孙女同行，背上双肩包，花上半天，沿着苏州河西岸的慢行步道，由东向西，浏览幼时记忆中那几座心仪的大桥，回忆曾经有过的故事，观赏苏州河两岸日新月异的变化，享受天伦之乐，领略人类智慧的神奇力量。

我们祖孙俩在四川路桥边驻足，孙女抬头观望桥北那幢大楼问：“爷爷，这绿窗绿瓦，尖顶上飘着国旗的是不是邮电大楼？”“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上面有人民邮电四个字呀”。趁此机会，我把四川路桥和邮电大楼的故事简单地告诉了她。四川路桥于1878年建造，名里白渡桥，1883年因桥陋毁损重建，1943年命名为四川路桥。爷爷小时候学装半导体收音机选购零部件时，从虬江路市场到牛庄路小商品市场选配零件，都是经过这座四川路桥的。桥边上是号称“远东第一大厅”的邮政大楼，建于1922年。“你抬头看一看，这座大楼多漂亮，钟楼上大钟的两边各有一组艺术雕像。一边三人分别拿着火车头、轮船和电信电缆模型，象征交通和通信；另一边也是三人，中间是希腊神话中的通信之神，左右都是爱神，象征邮政为人类，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情愫”。如今是上海邮政博物馆所在地，也是“上海市优秀历史建筑”。我还告诉她，“爷爷小时候给外地亲戚打长途电话就要到这里来的”。孙女愕然，“这么远啊，还要坐公交车吗？”

我们往西走，到西藏路桥，看着桥上的车水马龙，想起父母曾说此桥名为“泥城桥”，建于1853年，时名“泥城桥”，1922年重建更名“新垃圾桥”，1942年再更名为西藏路桥。孙女好奇，我告诉她，这桥是我们以前去人民广场的必经之路。爷爷小时候来这里还能看到桥南河边矗立着的那两个大大的煤气包。那时，我喜欢与小朋友一起站在桥边，头伸出栏杆，低头看那些载着货物的拖轮，鸣着“呜、呜”的汽笛声钻过桥洞，等船头进入桥洞，我们会赶忙穿过马路，跑到桥的另一边，听着驳船“啵啵”的声音看着驳船驶往前方，看了一艘，再看一艘，总也看不够。如今桥下的苏州河依旧连绵蜿蜒，但已不见当年穿梭忙碌的货船了。

现在随着苏河湾的建设，桥北前些年已建成了大悦城，远远就能看到缓缓旋转的摩天轮。桥南两个煤气鼓早已是历史，南京路步行街更是热闹非凡，当年我们仰头看的国际饭店已不再是高楼的“大哥”了。

在这些桥里，我始终钟情乌镇路桥。站桥上，孙女看到桥东北岸有一栋老式房子，西墙墙面上坑坑洼洼，8个炮弹孔、400多个枪弹孔面目狰狞。我告诉孙女，这栋楼叫四行仓库。这堵坑坑洼洼的墙，是“四行仓库抗战纪念馆”的背景墙。我给她讲了当年谢晋元团长带领“八百壮士”与日寇激战的故事，她听后潸然泪下。小时候，与同学们结伴来到乌镇路桥，爬上栏杆，纵身一跳，一个猛子跳进乌黑发臭的苏州河学游泳的情景一去不复返。如今看着二级旧里的拆迁，新楼一栋栋竖起，马路宽敞，绿树成荫，苏河湾新貌不断展现，不禁心潮澎湃。

横跨苏州河上的30多座桥，每一座桥都凝结着中华民族智慧的结晶，都是上海城市发展的见证者。与孙女一起漫步苏州河边的景观小道，走在桥上领略桥曾经的历史、观赏桥的景致，展望桥的未来，总有一种流连忘返的幸福感在心底荡漾。（宣争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