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报春|一纸劳动合同写下改革先声

春江水暖鸭先知。1984年8月27日，新民晚报头版刊发一则题为《本市国营企业改变招工办法 九月一日起试行劳动合同制》的答读者问，从什么是劳动合同制、合同工在单位享受什么待遇、对履行合同有些什么规定、合同制工人解除合同后生活怎么办、劳动合同制何时实行等方面，对9月1日即将试行的劳动合同制进行详细的解读。

图说：1984年8月27日，新民晚报头版刊发《本市国营企业改变招工办法 九月一日起试行劳动合同制》。

会在头版专门刊发这样一则答读者问并非无风起浪。同年7月31日，同样是头版，一则仅百余字的消息引发了读者的强烈关注，编辑部来信不断。消息称，本市招工办法实行重大改革，“从现在开始，招收录用的新工人全部实行劳动合同制”。这一劳动人事制度改革举措在国营企、事业单位中率先试水。

记者留意到，晚报对于招工制度改革的报道是有延续性的。从1984年至1989年，当年晚报政法部记者何公心先后采写了多则相关消息，报道显示，1980年起，上海就有国营企业招工开始试行劳动合同制；自1984年国营企业全面推行以来，至1985年底，全市国营企、事业单位共计招收合同制工人14.7万人；1989年7月1日起，本市集体企业新招工人实行劳动合同制，范围涉及全市近1万个单位，90多万职工。

图说：市场化招聘，就业双向选择，成为企业用人的主渠道。刘歆 摄

时隔34年，82岁高龄的何公心在电子屏幕上看到自己当年所作的报道并认真细读后，突然落下泪来。尽管如今因病语言表达多有不便，但思路清楚的他多次表达了自己对这组报道以及当年相关报道产生的影响有印象。“老先生当年对新闻事业满腔热忱，记录也见证了很多历史性事件，关注社会热点，关注弱势群体，为老百姓发声。”听着爱人沈爱莲在一旁讲述着他的新闻生涯，何公心数次情绪起伏，热泪盈眶。

当上海社科院法学所副所长杨鹏飞看到相关的报道时，他认为，这是“改革的先声、改革的初创”，意义重大。“劳动用工领域的改革是国家社会发展，经济体制改革中非常重要的方面。1984年，上海国营企业推行劳动合同制改革，打破了之前政府统包统配、能进不能出、一次分配定终身的状况，企业可以自主招工，劳动者可以自主择业，同时也逐步厘清了政府工作职能的改革方向，极大调动了方方面面的积极性。1986年这一改革举措在全国范围全面推进。”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的过程是一步一步积累、发展起来的，而企业劳动人事制度是非常重要、非常关键的一个方面。上海在这方面的探索改革创新意义非常大。企业劳动人事制度改革除了合同制，还涉及工资制度、保险制度等多方面的改革，随着1994年《劳动法》实施，才基本上稳定下来。”在杨鹏飞看来，如果没有和“人”直接相关的劳动人事制度改革的推进，经济体制改革将无法顺利推动。

如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确立并在不断完善中。“当年找工作签合同，大家觉得不可思议，现在看来却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改革的每一步都走得非常艰难，但历史发展证明，这一改革是符合社会发展规律的，非常成功的。”亲身经历过这些的杨鹏飞说，社会不断发展，改革不断推进，而伴随着制度革新进程而来的人们观念上的改变更是历史的巨大进步。

新民晚报记者 毛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