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再出发｜从尝鲜到日常 路在脚下 心向远方

远方在哪儿？改革开放之初，如果问这个问题，你的答案或许在身边不远处，想去的地方未必能到达。40年沧桑巨变，如今再问，想必你会说，路有多远几乎不用考虑，踏遍四海早已不在话下，所谓远方，不过是心里向往的地方。

经济的发展、交通的便利、制度的完善、观念的转变……40年前，旅游是个“新鲜事儿”，如今，旅行已经成为许多人的生活方式。统计数据显示，近几年，中国已连续多年位居全球第一大出境旅游客源国，而上海占据全国出游客源地第一位，出游人数最多。

图片来源：新民晚报记者 周馨 摄（下同）

起步 旅游是件奢侈事

20世纪70年代末，改革开放之初的日子，那是一个用卡车接送游客的年代。

那时候，旅行社有“三怕”，其中一怕就是没有车子去拉游客。“实在没有办法时，只能调用卡车，放上几张长条凳，把游客接来送去。”老旅游人陈爱国回忆道，最初，游客觉得这样的出行方式很新鲜，但后来，旅行社陆续收到了游客的投诉，“其实，当年接送游客的大客车也是通过改造解放牌卡车技术生产的，马力大，噪音更大。”

“上世纪70年代末到90年代初，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个人旅游是一件发生频率非常低的事。对于上海人来说，‘处女游’一般会选择苏杭等一些长三角周边城市，再远到南京。”长期研究旅游发展的华东师范大学旅游系教授楼嘉军说，在当时的情况下，出游是件非常“困难”的事，需要做非常多的安排和打算，不可能说走就走，即便是到苏杭，路上也要好几个小时，“制约人们出游的因素有很多，比如收入低、休息时间少、交通不方便等。”

图说：出游能选择的目的地日渐丰富，但短途游始终热度不减。

“苏州一日游：进口空调车，包午餐，游玩5个著名园林，每人7元。”这是25年前的旅行社报价。沪上第一张国内导游资格证“沪3-00001”的拥有者张建权说，那时候对很多市民来说，旅游是个新生事物，甚至显得非常“奢侈”。

1983年，崇明农场和吴淞区政府合作成立了吴淞旅行社，在崇明农场工作的张建权虽然不知道“导游”是什么，但想着“可以跟人打交道，还可以出去玩”，便欣然加入。1988年，国家大力发展旅游业，在上海和杭州各办了一个导游培训试点班，包括张建权在内的33个学员成为上海第一批接受正规培训的导游。

“当时，车票船票都受到计划经济的制约，只有游客能订到卧铺票、三等舱。导游只能躺在硬座车厢的座位底下，或者在船上的散席随便眯上几个钟头。”张建权回忆起国内旅游刚兴起的年代，作为导游，他说自己每次举着旗子站在车头，看着游客们期待而又兴奋的样子，都感觉无比兴奋和自豪。而哪怕工作条件再艰苦，只要游客临走时道一声感谢，他就会感到非常满足。

1982年8月，上海新辟至西塘、桐乡、长兴、孝丰四条汽车客运专线，不仅进一步沟通沪浙之间的公路长途运输，减少旅客中转，也给人们旅行带来诸多便利。随着交通的日趋便利，人们脚下的路通了，旅游出行自然就走得越来越顺了。

图说：在外滩散步观景的人群中不少是外地游客。

发展 有闲有钱有条件

楼嘉军说到了几个推动个人旅游发展的时间节点和事件。首当其冲的便是1995年双休日制度的出台。1995年5月1日起全国实行双休日制度，假期给市民出游带来了时间上的可能性。但个人旅游在1995年并没有出现井喷式的发展。为什么？“1995年左右，上海很多行业企业内部调整，经济发展遇到了一段困难时期，这对大众旅游的发展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据上海市统计局发布的资料显示，1997年上海人均GDP在全国率先突破3000美元，达到中等发达水平阶段。作为经济发展过程中的重要转折，这一经济发展向好的信号为后续个人旅游的发展奠定了基础，老百姓口袋里有钱了，才是旅游业蓬勃发展的关键所在。

20世纪末个人旅游大发展并不是偶然，另一个在世纪末出台的利好，彻底点燃了这个市场。1999年，国务院公布了新的《全国年节及纪念日放假办法》，“黄金周”来了。据统计，1999年国庆第一个“黄金周”，全国出游人数达2800万人次，旅游综合收入141亿元，假日旅游热潮席卷全国。

图说：四通八达的铁路网让出行更便捷。

与此同时，在1997年往后的十年间，中国铁路经历了六次大提速，大大缩短了城市与城市之间的距离；1998年，以个人为服务对象的上海旅游集散中心诞生。“上海市民的出行圈也随之向1000公里以外的城市拓展，北方以北京为代表，南方以桂林为代表，还有中西部张家界、武汉、成都等一些城市成为上海市民出行的热门旅游城市。”楼嘉军说。

“虽然出行方式主要还是以列车为主，但也是有变化的。”楼嘉军说，研究显示，除了速度更快，人们在选择列车出行时，从最初选择硬座到软座再卧铺，形式看起来没变，实际上个人旅游的享受度已经在铁轨上悄悄地提升了，“最具标志性的事件便是21世纪初春秋旅行社推出的‘海南包机游’的火爆。同时，在人民币升值的背景下，出国旅游，特别是新马泰等东南亚国家，成为市民旅游的热门选择。”

楼嘉军的这一说法在春秋航空市场管理部副总经理马群的讲述中得到了印证，在春秋旅行社推出“海南包机游”之前，北京、桂林是他们所有旅游线路最热门的旅游城市，而泰国是最受上海游客青睐的国家。

图说：内蒙古赤峰机场迎来送往的旅客多了。

“2001年11月，我们包下南航的一架波音777，开启了从上海到三亚的包机游。每天一个班次，398个座位，说实在的，当时同行都为我们捏了把汗。”作为楼嘉军口中21世纪初，上海个人旅游发展历程中的标志性事件，马群正是这一当时震动上海旅游界的“海南包机游”的参与者之一。

压力大吗？马群坦言，那段时间压力非常大，每天都看旅游产品的销售进度不断调整方案。“当时国内游客出游很多都是到此一游，随着大家生活水平的提升，休闲游、旅游享受的成分也在提升，为了满足并引导这一市场需求，我们做了这样的尝试。”

马群记得，为了更多地吸引游客，2001年12月，春秋旅行社在扬子饭店特别召开了全新的旅游产品发布会，提出了全程高星级、无购物的纯玩团概念。同时也推出面向退休人群的“爸妈之旅”产品，整体“海南包机游”客座率非常高，几乎天天爆满。

包机的班次在增加、出发城市在拓展，慢慢地“海南包机游”的成功经验开始向多个城市辐射。据不完全统计，高峰段每天有700-800名游客是经由春秋旅行社的包机赴海南旅游。 “1995年的三亚是一个到处荒凉萧条、到处是烂尾楼的城市，包机游给三亚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马群说。

图说：如今想要踏遍四海，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展望 旅游内涵待完善

人的一生中至少要有两次冲动，一次为爱情，一次为说走就走的旅行。爱情，因人而异，可遇不可求；旅行，说走就走却没有那么容易。近十年来，得益于经济的发展和在线服务商的兴起，“说走就走”的旅行慢慢成为许多人的生活方式，各方面条件的成熟和完善，给个人旅游发展创造了非常好的条件，不论是从出行的方式还是可能性上看，如今想要踏遍四海，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经济的发展，为旅游服务设施的完善提供了有利保障，而网络的发展为在线服务商的出现和兴起创造了契机。”楼嘉军说，相对于传统旅行社的跟团游，如今线上机票酒店预订服务的便捷，成为自由行兴起的重要原因。

数据显示，仅携程的度假业务服务网络就已覆盖国内外2000多个出发城市和到达城市。在整合50万国内国际酒店、全球各大航空公司机票等服务的基础上，其为自由行游客提供了几十万条自主组合线路，一年服务游客达数百万人。

想要踏遍四海，走出国门，签证是不可忽视的一环。近年来，世界各国陆续放宽中国护照签证，多国调整中国签证政策，这让中国公民走出去越来越方便了。2014年，美国宣布给予中国公民有效期最长10年的多次入境签证，而随着中国连续多年成为全球第一大出境旅游的客源国，越来越多的国家向中国游客敞开了怀抱。

图说：如今，我们可以免签、落地签前往的国家和地区达73个。

截至2018年10月9日，中国公民持普通护照可以免签、落地签前往的国家和地区达73个，创下历史新高。个人旅游市场日益壮大，中国护照的含金量也在不断提升。英国亨氏咨询公司发布的最新“亨利护照指数”显示，中国护照排名第71位，一年时间上升14位，是免签或落地签增加数量最快的国家之一。

旅行的便利还体现在支付方式上。来自支付宝的数据显示，今年暑假旅游高峰期，支持线下移动支付的国家和地区已经有40个，创历史新高。不少游客发现，境外移动支付的普及程度超出预期，不仅免税店、景点、餐厅、出租车，甚至连一些夜市摊和水果摊都在支持中国游客用支付宝付钱。

“现在在境外能刷支付宝已经不是新鲜事了，在热门旅行线路上，尤其是中国游客的必打卡点，我感觉一半以上都支持移动支付了。”中青旅资深导游李传传说。数据显示，65%出境游的旅客在当地消费时使用过移动支付，在李传传看来，虽然现在境外移动支付覆盖率不及国内，但覆盖速度正在加速，在日韩、东南亚，这种情况尤其明显。出行越来越便捷成为激发个人旅游市场快速增长的重要原因之一。

“个人旅游的发展，应该综合政治、经济、消费、文化、动机、制度等多方面因素综合考虑。和发达国家相比，以休闲、度假为目的的旅游形式已经出现并不断发展，但内容还不充实，内涵还有待进一步完善。”楼嘉军说。

新民晚报记者 毛丽君 杨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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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为美好生活加分

行万里路，才能回到内心深处。当“诗和远方”牵手，未来的旅游会是什么样？

个性化定制游成发展趋势之一。随着游客需求的多样性，定制游成为近年旅游市场上的新宠。记者采访发现，今年，参加携程定制游的人数在2018年增长超过了300%，其中热衷品类为城市体验、自然风光、本地生活、奇趣探险、户外运动。与此同时，“不和陌生人拼团”的“私家团”也在今年大放异彩，这是互联网旅游企业推出的一种定位于中高端旅游者的团队游产品类型，可以提供航班酒店自选、1人起独立包车成团、专属司导陪同、餐食丰俭由人、行程自由随性、贴心管家服务等旅行服务，满足游客对旅游私密性和个性化的需求。

不仅要旅游，还要不一样的旅游。“旅游+”跨界融合发展，将给游客带来更多深度体验。在2018年上海旅游节期间，“百名旅游达人游上海”推出五条特色旅游线路，包括建筑可阅读类、工业旅游类、文化创意类、乡村旅游类、网红美景类、特色美食类、旅游交通类等多个方面。既有优秀历史建筑经典代表的和平饭店、百乐门和经典街区代表的愚园路风貌保护区，也有反映上海日新月异建设成果的上海中心、浦西第一楼白玉兰广场；既有展现上海郊野之美的青浦青西郊野公园、乡村旅游代表的张马村、上海国际旅游度假区光明生态园，也有承载百年工业历史、如今重焕光芒的上海国际时尚中心、中国3D打印博物馆。线路还包括黄浦江45公里贯通后的滨江新景观，更不乏近期刷屏的网红爆款，如星巴克烘焙工坊、上生新所、杏花楼月饼制作、朱家角彩虹桥等。一批“旅游+体育”“旅游+文创”“旅游+乡村”等旅游主题受到游客们的欢迎。

随着当地特色娱乐、深度玩法，特产购物这些一系列场景的碎片化旅游的需求质量不断提高，未来，当地向导也将帮助中国游客越走越远。

“诗和远方”牵手，将为游客打造更多个性化深度休闲度假体验，为人们美好生活加分。

新民晚报记者 杨玉红 毛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