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樟柯：感谢廖凡和赵涛，否则《江湖儿女》只是搁在抽屉里的剧本

几经波折，贾樟柯导演的新作《江湖儿女》终于在今天如期上映。此前，导演来到上海，他说自己想拍“江湖”由来已久，他说：“我们讲述一个江湖故事，首先是因为江湖背后是这样一个巨变的社会，透过江湖，我们可以看到人心的变化。”他说，这部电影拍了17年间的变化，“从2001年到2018年这么漫长的时间，从三峡山西到安霞，从三峡到武汉，从武汉到新疆，又从新疆到山西，一共是7700公里这样辽阔的空间，17年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想电影或许能够给你答案。”

图说：《江湖儿女》海报 官方图

并非致敬自己

假如足够熟悉贾樟柯的创作脉络，观众不难发现，《江湖儿女》中赵涛饰演的女主角，正是当年《任逍遥》中的巧巧。然而，叙事时空不再仅仅是2001年的山西大同。而是从大同开始，兜转到三峡奉节，行经新疆大漠，剧情横跨十七年之久，最终又重返故乡山西。而这长达7700公里的旅程，或许便是“江湖”的轨迹。

而贾樟柯说，其实这是一个新的题材跟故事，新的尝试，“确实里面有《任逍遥》跟《三峡好人》的一些影子，但只是在人物的命名上。因为在《任逍遥》里面有斌哥，也有巧巧，这两个人物已经有了。但是斌哥跟巧巧之间的情感关系却只字未提，就是很短的一个段落。”他说自己在创作的时候，其实就是觉得好玩儿，“我觉得像是两个电影的B面。因为以前没有写过这么多的人物，这样复杂的情感关系，没有写过江湖。从人物来说，名字跟造型是一样的；但是毕竟得重新塑造这两个人，对我来说是这样一个创作思路。”

图说：巧巧和斌哥 官方图

感谢廖凡和赵涛

采访中，贾樟柯表示，如果没有廖凡和赵涛携手奉献的饱满而节制的表演，那么《江湖儿女》只能是一个搁置在抽屉的剧本，而不是一部有有生命和力量的电影。对于老搭档、夫人赵涛，贾樟柯毫不吝啬夸赞，“表演的技术就不要说了，因为她的技术难度很大，不同年龄段的形体、语言的控制、容貌的控制等等。从年轻时代到中年时期，都是赵涛自己跟化妆师，还有摄影师、灯光师沟通的一个结果。我比较粗心，我觉得已经可以了，但他们还过不去，还在弄。”他赞叹说，更关键的是人物如今有一个潜移默化的渐变,“可见赵涛对于这个人物情感的准确度、力度的拿捏”。

“然后我一直喜欢廖凡的表演，他形象也特别好。”贾樟柯解释说，他觉得廖凡很像自己小时候的大哥，“用山西话来说精干，精神的精，干练的干，很精干。那我就给他看剧本，他也有兴趣。我觉得他语言能力超强，三个月就把山西话拿下了。”

图说：赵涛和廖凡的表演得到了贾樟柯的赞美 官方图

最日常的“江湖”

很多人印象中的江湖是香港的黑帮片，或者意大利的黑手党故事，但贾樟柯说自己在写这个剧本的时候，就“立志”要写出一种真实的、当下中国社会的人际关系。“因为我们的江湖不是港片里那种江湖，没有传统，没有仪式，非常日常，它是扎根在日常生活里面的，就说说话、聊聊天、喝喝茶、打打麻将，很多事情就发生了，就解决了。”

于是，《江湖儿女》不是离奇的。甚至最后的结尾，本来的设计，巧巧自己再喝一杯五湖四海，怀旧而具有仪式感，但现在的处理，巧巧在监控镜头的记录下，形单影只地，失落地、惆怅地、无助地目送爱人和一段岁月远去。贾樟柯阐释道：“这个镜头那么有数码感，又是垃圾影像，随时可以被清除、扔掉，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觉得就这样结尾最好。”（新民晚报首席记者 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