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艺评｜剧场里有书店 书店里有剧场

　　书展把分会场拓展到实体书店，乃至商圈、社区已经是新常态。全城书香，安全出彩之际，大隐书局新近亮出了一份“节目单”，上面有“评弹演出”“音乐客厅”“戏剧表演工作坊”“尤克里里分享会”……书店里，俨然也成了剧场。此前，上汽·上海文化广场就在剧场大堂里设立了一个名为“By Stage”（舞台旁）的书店，陈列着各类中英文音乐剧节目册、艺术书籍。一旁，还有好几个蒲团，可供观众坐下来，静心凝神地慢慢翻看。在北京人艺的首都剧场大堂里，有戏剧书店，尚不算出人意料。但是，在大隐书局里还能看演出，倒是颇有新意。

图说：上海书展现场的演出 新民晚报记者 郭新洋 摄

　　但是，转念一想，眼下的博物馆里也有书店，书店里卖博物馆文创，好似一个小型博物文创专柜；美术馆里也有书店，书店里也卖美术馆文创；中华艺术宫里不也有个小剧场吗，偶尔还能放电影……静安文化馆里，不仅有咖啡馆、电影院，还有皮具、木工等各种艺术手工DIY。拥有历史文脉的黑石公寓，不仅有文创集市，还有黑胶唱片俱乐部、文艺活动聚会室，隔壁一幢办公用房里还有一个小音乐厅——正向马路对面的上海交响乐团招手，是否能来这里上演室内乐？　　文创产品，使得消费者把博物馆、美术馆、剧场、书店“带回家”成为可能。书的封面印上T恤，可以穿上身；敦煌元素融入皮包，可以比肩大牌；哪怕背上一个棉布袋，上书“新青年”三个字，也仿佛穿越时空，切身感受建党初期澎湃的革命热潮……　　文化，正如润物细无声的细雨一般改变着空间、物件，乃至由此而构成的物质生活、精神生活。　　因而，当下的博物馆、美术馆、实体书店、文化馆、剧场等等原本单一属性的场馆，每一个都在转型成为“公共文化空间”，每一个都在“+”上动脑筋，每一个都在动静相宜地做活动，每一个都在定位专业发展的同时开拓服务周边居民的互动环节。　　这真是一件大好事！当地图上每一个文化点，都辐射到一定程度，文化就会连成片，几片再弥合成“全覆盖”的圆，那就是整座城市被文化点化之际！最终，形成真正的“提质升级”——成为与纽约、巴黎、伦敦比肩的国际文化大都市。目前，上海每年的演出场次已经追得上东京。若加上书店里的演出，怕是全城“演艺大世界”，“亚洲演艺之都”的目标实现得还会更快。这也是一件需要进一步深思熟虑的事！当每一个“公共文化空间”都赋能到“十全”之后，是否依然“十美”？每一个空间是否会因变得“面目模糊”从而陷入同质化竞争？　　每一个公共文化空间运营者，当下既需要高瞻远瞩的创意，也需要脚踏实地的自省。如何定位，能使得自己在未来发展中脱颖而出？与此同时，还能结合自身特色、凸显个性标签？例如，黑石公寓原本是见证上海历史文脉传承的“可以阅读的建筑”，其在衡复风貌区的定位是“音乐角”——正是基于上交音乐厅马路对面的位置，与上海音乐学院之间形成的“三角地”。黑石公寓书吧里的黑胶唱片展示、视听，是马路对面没有的音乐样式。但是，其试图上演室内乐的功能设置，目前是与上交小厅略重合的。那么，是为此举办室内乐音乐节，从而激发室内乐的活力呢，还是通过降低租金的方式吸引更多室内乐队，抑或干脆改成一个戏剧类小剧场甚而画廊？这都需要运营者细细思量。　　类似情形，不仅限于现有的公共文化空间的各种“+”或曰“赋能”，还涉及到文旅融合之后，旅游景点或者老宅改建后的定位。例如，新场镇有一个改建古宅“四库书房”，经常举行“新场雅集”。这是一个专售四库全书的民营公司修缮古宅后推出的高端古风活动场所。这里优雅风尚有文气，但是否可以真正惠及周边居民？　　文化，正在激活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实践。表面上看，科技乃至疫情都在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上云，终究是虚拟，真正落地、改造我们身处环境和生活方式的，其实还是文化及其带来的观念转变。作为文化生活的实质推动者——公共文化空间运营人、文化艺术工作者，都应该审慎思考文化赋能生活的方向、动力与内容。这才是描绘未来生活的关键笔触！（朱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