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艺评｜文化存，则国家存

近期，阿富汗国家博物馆的二百余件珍贵文物经过了十余年的巡展，结束了美国、中国、英国、法国、日本、意大利、荷兰等数个国家的全球接力展出形式，回到喀布尔。

历史上，中国在抗战期间，为躲避炮火和敌寇掠夺，大量文物也曾经南迁。阿富汗国家博物馆入口处的石碑上写着两行英文，翻译成中文就是“文化存，则国家存”。文物是一个国家共同的精神记忆，国家宝藏在战乱中颠沛流离的命运和守护者的坚持让人唏嘘感佩。

图说：阿富汗巴米扬大佛被毁前后资料照片 新华社

“流浪”全球的200余件文物分别展示了青铜时代、希腊化时期、月氏人入侵至贵霜王朝建立之前、贵霜王朝四个历史时期的珍贵文化遗产，时间跨度达到4000余年。这些经历战争劫难被学人们用生命保存下来的文物，其价值本身已经超过了古人的智慧和信息，是当代学人捍卫文化尊严的直接体现，也是一部新的无言的文明史诗。这些古老文物所象征的灿烂往昔，与文物所在国在现实世界中的尴尬处境构成了过于突出的反差。

阿富汗作为四大文明古国的发源地之一，有着极其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由于身处古代丝绸之路的关键点，见证过多个帝国和异质文明间的碰撞融合，阿富汗的考古遗址以及出土文物罕见地兼有希腊、罗马、波斯、印度、中国等多种古文明的特征。

塔利班对于阿富汗文物的破坏行径，莫过于2001年3月2日炸毁了屹立1500年之久的巴米扬大佛。位于阿富汗兴都库什山中的佛教遗迹巴米扬大佛，是公元三世纪到七世纪开凿的佛教石窟。石窟系就大岩壁雕凿而成，有削崖而雕成的两大立佛像，及近千个窟龛。即使九世纪左右阿富汗就开始转信伊斯兰教，大佛依然是当地人的骄傲；当年成吉思汗踏遍欧亚，看到这尊壮阔的佛像，也心生敬畏。而在塔利班控制了巴米扬山谷附近地区后，持续1500年的祥和面容在一声炸药的轰鸣中化为碎石。这时人们才知道文化传承在暴行面前有多脆弱，而这仅仅是阿富汗近年大量被蓄意毁坏的文物中的一例。

阿富汗国家博物馆始建于1919年，曾经拥有十万件珍贵文物，阿富汗几十年来的动荡局势给博物馆带来了几乎毁灭性的伤害，有60%的文物被窃，2000多件文物遭到了毁坏，最精美的文物被拿到黑市上变卖，博物馆的纸质档案甚至被用来点火。

从2006年运到法国集美博物馆进行整理修复，阿富汗文物珍宝展在2016年登陆亚洲，从日本九州、东京开始。已故的平山郁夫收集的百余件文物全部返还阿富汗的同时，东京艺术大学决定帮助阿富汗国家博物馆培养两名文物修复人才。该展之后阿富汗文物辗转到达韩国，2017年3月份进入中国，首先在故宫博物院展出，展览主题为“浴火重光”，寓意这批国宝历经国家动荡后浴火重生、再现光彩。原定2017年6月17日故宫展览结束后，这批文物将前往美国芝加哥大学，但是芝加哥大学意外取消了展览安排。经过努力，这批来自阿富汗国家博物馆的宝藏又先后在敦煌博物院、成都博物馆进行了巡展。2018年5月6日结束成都巡展后，它们又赴郑州博物馆、深圳南山博物馆展出。2019年4月到6月间，又一棒成功接力，“器服物佩好无疆——东西文明交汇的阿富汗国家宝藏”特展在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举办。对于中亚腹地阿富汗的过去，中国多少有一番陌生，但丝毫不妨碍人们惊异于两千年前在那片东西方之间的土地上汇聚的多元文化，也向世代以来的阿富汗文化守护者表达着重重敬意。

只要战争和动荡不消除，人类的古老历史依旧可能面临燃烧成烬的危险。这批文物今后的命运，令人心悬。“文化存，则国家存”，文物是一个国家共同的精神记忆，也是人类共同的文化遗产，承载着人类文明发展的痕迹，曾经的接力体现友谊与团结，希望人和文物都能得到善待，见证文明的进步。（徐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