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作品里的城与人：从《繁花》和《无名指》谈起

无论是金宇澄的《繁花》，还是李陀的《无名指》，他们的故事都有一个共同的土壤：城市。《繁花》描述的是一群上海土著的市井生活，而李陀的新书《无名指》描述的则是北漂一族的故事。两本书都在写城市，都在探讨城市的新人或者旧人，但呈现出来的感觉却完全不同，昨天下午，作家李陀、金宇澄、毛尖、罗岗聚在思南文学之家，共同探讨文学写作中的城与人。

图说：李陀、金宇澄、毛尖、罗岗聚在思南文学之家 官方图

早在几年前，评论界就有文章说要重视城市文学写作，尽管有不少作家都在写城市题材的小说，却远不如农村题材或农业题材的小说多，也没有它们的影响大。当前，城市化的急速发展已经成为无法忽视的问题，怎么写城市就成了摆在各个作家面前的大问题。在场的作家们回顾了那些写城市比较多的大作家，比如巴尔扎克、屠格涅夫等，他们反倒不会简单地赞美城市化，因为城市的发展给人类带来了很多的新问题，这些问题正在一天天地具体起来、严重起来。李陀认为，小说如果想要干预社会现实的话，就应该写社会问题，但这样带来的问题就是小说变得跟新闻报道功能类似，而文学的价值应该高于这些。

从这个角度来说，《繁花》其实作了不小的贡献。它一方面是让城市题材开始被重视，另一方面是让日常生活开始被作家关注。当代很多小说，真正重视并写好日常生活的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写社会问题、社会冲突、社会矛盾，偏偏日常生活又有着极其重要的分量。只有在日常生活里，人们的内心生活、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细微冲突、新的道德问题、新得自己都不能认识别人也很难认识到的那些复杂的感情变化才能展开。“通过日常生活，我们可以塑造人，我们可以了解人，通过人就可以认识一个时代，小说应该是通过日常生活的描写来进入时代的，而《繁花》就很好地做到这一点。”李陀说道。

图说：《繁花》 官方图

《无名指》想写的是在城市化当中出现的新一代人，文学作品中往往忽视了正在出现的一种新类型的小资产阶级，或者叫做“中产阶级”，而这部分人未来是城市的主体。《繁花》里的人扎扎实实地生活，他们对自己的生活很有信心，对自己的追求很有信心。但是《无名指》里的人是没有这个信心的，他们享受着消费主义社会给他们带来的各种各样的享受，但是精神上都是苍白的，还认为自己的精神很充实。《无名指》中这一代人、这当中的知识分子，他们在社会应该扮演的角色应该更沉重，不应该这么轻飘飘，但是他们不自觉，是完全没有觉悟的一些人。

图说：李陀签售《无名指》 官方图

李陀认为现在的中国各个城市里的小资产阶级都是没有根的，他恰恰想把这些没有根的写出来，他们不深刻，所以当有人批驳李陀的小说没有正面人物、人物都不深刻，李陀不仅反问：“他不是正面人物，怎么写成正面人物？他不深刻我怎么写深刻？恰恰我是千辛万苦想写他们假作深刻的浅薄。”但在城市化的残酷过程中，文学管不了太多，作家只能用作品呼吁大家关心、思考这些新问题，而打破现有的写作程式、转变写作习惯、去深刻地揭露社会问题则显得尤为重要。（新民晚报记者 赵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