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环球 | 盘点2019(5)关税大战：美式“榜样” 带了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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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世界经济领域最引人关注的事件当属特朗普对华实施贸易保护主义措施引发的中美贸易摩擦不断升级，尽管中美在年底前达成了第一阶段经贸协议，但是美国贸易保护主义对世界经济造成的严重负面冲击已经成为国际社会的重大担忧。

图说：特朗普到处挥舞关税“大棒”，最后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图GJ

　　 肆意妄为“大棒”各地乱飞 

　　 特朗普上任伊始，就开始了建立在重商主义加民粹主义理念基础上的对外贸易政策的重构。他首先退出奥巴马政府试图制定新规则来重建美国竞争优势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随后迫使加拿大和墨西哥按照美国的利益诉求重新谈判和签订《美墨加协定》，接着就对向美出口的钢铁和铝制品实施高关税保护，加拿大、墨西哥、欧盟以及日本、韩国、中国都在打击之列。此后，针对中国的“特别301条款”调查及后来启动的高关税保护措施不断升级，因为涉及的金额史无前例、牵涉的利益方广泛，对世界经济的负面影响严重而受到国际社会广泛关注。

　　 2019年底达成的中美第一阶段经贸协议并非特朗普对全球开打贸易战的“终战”协定。特朗普对欧盟的75亿输美商品实施了高关税的报复，并暗示对欧盟更多出口商品施加高关税正在酝酿之中，欧盟则明确表示不会轻易让步，德法等国家也用强硬态度回应。2020年将可能出现美欧贸易战升级的局面。

　　 美国政府还在酝酿对其他贸易伙伴实施“制裁”措施，美国已经取消了印度的太阳能组件普惠制待遇，对在印度组装出口到美国的组件征收30%的关税，对印度钢铁出口也征收了高关税。印度则对82种美国商品开征高关税予以报复。2019年12月2日，特朗普取消了对巴西和阿根廷的钢铝高关税豁免，重新实施高关税……可以预见，2020年美国的贸易保护大棒还会在世界多个角落乱飞。

　　 强权思维损害贸易体系

　　 特朗普挑起贸易战的理由就是声称贸易伙伴占了美国的便宜，主要表现就是对美国有顺差，因此他要寻求“对等”的贸易利益。他把自己经营企业狭义的“买方市场”原则运用到比较利益基础上形成的国际分工和贸易关系，不仅在理论上是荒谬的，在现实中也对美国和贸易伙伴不利，只会造成“双输”的结果，根本不可能获得特朗普想要的“美国利益”。

　　 如果特朗普政府看到美国巨额的贸易逆差不可持续，应该采取的政策是刺激出口、放松出口管制以及抑制过度消费，最不应该采取的措施就是单方面征收高关税开打贸易战，因为这不仅损害出口方的利益，还直接损害了美国生产者和消费者的利益和福利。更多的悲观预期则认为，贸易战将会把美国拖入新一轮经济衰退的泥潭。

　　 特朗普启动单方面的贸易保护主义措施，严重损害了全球自由贸易体系，对以世界贸易组织（WTO）为基础的全球贸易制度造成了重大的冲击。根据WTO的规则，成员国之间发生贸易争端，可以提出与对方磋商，如果一方觉得磋商难以达到目的，可以诉讼至WTO，由争端解决机制来仲裁。经过专家小组仲裁，败诉的一方还可以上诉到上诉法院进行最终裁决。如果败诉一方仍不愿意接受裁决结果，不改变贸易措施或者贸易行为，获胜的一方才可以合法地采取高关税或者其他限制性和报复性措施。

　　 现在美国政府不顾WTO成员之间合理合法的争端解决途径，仅仅根据美国的国内法就实施惩罚性制裁措施，完全是强权的做法，严重损害了以WTO为基础的国际贸易体制。这与美国否决WTO上诉法院法官的遴选，让WTO争端解决机制陷于瘫痪的性质异曲同工。全球都对特朗普破坏多边自由贸易体系的行为表示反对和担忧，被美国单方面高关税保护措施侵害的国家纷纷采取了回击措施。从这个意义上说，贸易战是美国挑起的一场进攻，中国和其他国家被迫应战。

　　 选举政治裹挟贸易政策

　　 2020年是美国总统大选年，根据以往的经验，美国经济的好坏对大选有举足轻重的影响。美国经济目前处在下行的趋势中，促使特朗普政府不得不缓和贸易战来抚慰市场的担忧情绪，也可以稳固选举基本盘。但是另一方面，面对民主党批评特朗普政府软弱，没能获得真正贸易利益的局面，特朗普又不得不继续保持强硬立场，在谈判中不会轻易妥协让步，甚至试图进一步极限施压迫使对手让步，以显示只有他能够维护美国的利益。

　　 2020年美国大选两党政治的角斗，将会在很大程度上裹挟特朗普政府的贸易政策，可能变得更加工具化，缺乏理性和逻辑。有一点是基本上肯定的，就是美国的贸易保护主义倾向会进一步加剧而不是缓解，尽管美国经济下行在客观上需要美国改变单边的贸易保护主义政策，但为了选举政治的需要，拿贸易伙伴作为经济下行的靶子，用保护主义的政策来吸引眼球和支持率依然是大概率事件。而是否会与贸易伙伴达成妥协，完全取决于特朗普政府从大选角度出发进行的评估，这也是世界各国担忧的主要原因之一。

图说：特朗普挑起贸易战让美国农民承受重大损失  图GJ

　　 保护主义恐在全球蔓延

　　 美国是二战后世界秩序的构建者和领导者，现在却带头破坏自己牵头建立的国际贸易规则和多边自由贸易体制，可能导致全球贸易保护主义泛滥。

　　 一方面，美国的高关税措施导致其他国家采取反制，使全球关税水平上升。另一方面，为了应对美国咄咄逼人的保护主义措施，一些国家另辟蹊径，对美国互联网巨头开征数字税，法国、英国、意大利等欧洲国家已出台了征收计划，更多国家则在观望酝酿中。

　　 美国迅速对法国开征数字税进行回应，宣布计划对法国24亿美元的商品报复性征收100%的关税。美国的企图很明显，就是不让各国跟进对美国互联网巨头征税。但是美国已经率先打开了高关税保护主义的“魔盒”，高关税和其他针对跨境交易的税收等变相的保护主义在全球蔓延可能无法避免。

　　 2019年7月，因为二战历史遗留问题分歧巨大，日本开始限制向韩国出口三种半导体和面板原材料。随后两国贸易战不断升级，双方互相将对方“踢出”贸易优惠白名单。

　　 面对全球贸易保护主义思潮抬头，加强国际合作，改进和完善全球治理显得尤为重要。不少国家为了稳定外部市场环境，加快了区域自由贸易协定谈判的进程，双边和区域贸易安排不断增加，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国际社会仍然坚持自由贸易的愿望。只是这种区域和双边的自由贸易安排，对于区域外的国家仍然存在保护主义的效应，与全球自由贸易体制相比，属于“次优”选择。因此，中国希望与世界主要经济体合作，捍卫以WTO为基础的全球自由贸易体制，在这个基础上推进更高水平的区域贸易投资自由化，而不是以保护主义措施为武器，来达成“对等”的自由贸易，损害发展中国家的利益。

　　 正是基于这个愿望，中国在2019年不断通过实际行动主动开放国内市场，包括召开第二届国际进口博览会，让更多的国家更便捷地向中国出口。这一系列做法赢得了世界的赞许。中国努力与欧盟以及其他新兴市场国家在二十国集团（G20）和WTO等多个国际组织和平台加强合作，明确反对保护主义蔓延，积极维护WTO的机制和作用，拯救和维护全球多边自由贸易体系。

　　 展望2020年，世界经济形势不容乐观，美国的贸易保护主义大棒不会放下，贸易争端仍然会频繁爆发。但经济全球化使得各国贸易投资相互依存，已经到了无法轻易“脱钩”的地步，经历动荡和调整之后，理性的国际合作和维护多边自由贸易投资体制的声音仍然会重新占据主导地位。

　　 上海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理事长、上海国际金融与经济研究院特聘研究员 徐明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