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述评｜领悟“中国的天空”

孙绍波/画

吴健/文

刚刚过去的一周，英国范堡罗航展吸引全球航空迷的目光。在云集各种高科技的“蓝色竞技场”上，由航空制造、运营、传媒等单位组成的“中国军团”虽不如传统强手那般耀眼，但就已取得的夺目成绩（从歼-20到运-20）、胜利在望的项目（从C919到AG600）与久久为功的发展定力而言，世人相信：“21世纪的天空，注定有中国的身影！”

在现场，中国展团推出的“形象大使”中包括《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一个筋斗飞出十万八千里的神仙，何尝不是航空技术日新月异的写照，而“悟空”的大名更寄托中国人在这块“高边疆”的深邃思考。

说起来，英国是中国航空业“看齐一流水平”的窗口。1980年，就在上海，英国举办航空展，大批观众在今天的上海展览馆里感受航空魅力。时任英国工业大臣约瑟夫爵士礼貌地说：“贵国清楚地表明决心，要转变成‘四个现代化国家’。英国政府连同我本人在内，深切希望能为中国达到这一目标有所帮助。”

“锣鼓听声，说话听音”，作为大国立身之本，航空技术从无“赠人玫瑰，手余留香”的慷慨，只有自主创新的艰辛。本届范堡罗航展，竞争激烈的各国厂商面对有专业目的的观众，多半是“相敬如冰”，客套可以，一谈实质性问题就下“逐客令”！

中国某航空杂志编辑坦言，国人看范堡罗，参透“悟空”二字很重要。内行人在这里感受到，国际航空业处于“大变革”前夜，不光核心技术将有大突破，即便科研理念、产业顶层设计都在“变脸”，稍有失误，就会退出“航空俱乐部”。

这届航展最大的新闻，当属英国搬出六代机“暴风”模型，可美国工程师看后很淡定，以个人身份参观的俄罗斯专家也满不在乎。为什么？航空不能“闹噱头”，有丰富技术储备的美俄已走向“技术牵引”，即发动机、传感器、复合材料等“卡脖子技术”都先于飞机平台独立开发，待成熟后才应用到飞机型号，形同“先改土，后种树”，这也是两国列装五代隐形机后，至今仅提出六代机设想。倒是没搞过五代机的英国急于立项六代机，试图用“型号牵引”的老路推进技术创新，此举风险太大，相关子系统开发难度很大，很容易拖后腿，万一飞机因拖期、耗资过大而下马，配套技术研发就会中断，进而导致人才流失。40多年前，英国下马TSR-2战斗轰炸机，就断送掉该国航空业的“半条命”。采访中，英方官员多次提到立项六代机“主要为了拉动就业”，至于“什么是六代机”却说不太清，这种“先射箭，再画靶”的政策安排，让人心生疑窦。

科技创新的时代里，新生事物越多，越要看透迷雾，直达本真，越需要“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战略定力。在党的十九大精神指引下，包括航空工业在内的中国制造业锤炼内功，以“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的科学心态，夯实基础研究，以高质量的技术创新，托举“中国之翼”飞得更高更远。

一位参加过国内外航展的老专家告诉我，航空研究有太多变量，“哪怕理论突破后，制造环节还会遇到大量细节难题，等待攻克”。

这位搞发动机的专家介绍，这些年，欧美俄同行越来越不敢小视我们，一大原因是我们基础研究投入很大，“过去我们缺乏门类齐全的试验台，测压气机、测燃烧室、测叶片的都没有，测不出它们的总寿命和单位时间寿命。没办法，只能装配成整台发动机，上试验台烧，这下子，研制周期和成本呈几何级上升，只有把几台甚至几十台发动机都烧坏了才有结论。可如今，完善的测试能力，能让我们对每个零部件都能够掌握特性，那么就能把每一部分加起来的总特性搞清楚，大大提高我们的发动机水平”。

正因为重视基础研究，“中国式创新”才更富魅力。英国记者安德雷斯·拉普雷切特说，中国“掌握自己天空”的决心不可动摇，“‘创新’一词在中国政府2018年度工作报告中出现数十次，中国方方面面都发出要加快‘从制造大国转向制造强国’的信号”。一位在范堡罗的美国公司代表称，中国国产飞机的崛起，让欧美传统强手笃定的心态“发生变化”。

美国《洛杉矶时报》记者杰茜卡·迈耶斯曾描述，一如中国商飞命名C919客机，选择“9”这个数字，部分原因是“9”还意味着“永久”，一位普通的中国小伙子曾向迈耶斯断言：“我知道我的国家能做到，这向世界发出一个有关中国能力的强大信号。”

百余年前，因普法战争惨败而失国的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蜗居到范堡罗的小别墅里，眺望经常在附近阅兵的强大英军，曾慨叹：“我的时代结束了。”今天，与国际强手在范堡罗同场竞技，中国航空人可以自豪地说：“我们的时代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