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不尽的邹韬奋

　　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刘佩英总编辑约我编选关于韬奋的这两本新书。一开始，我有些犹豫。我们知道，关于韬奋作品的选本已经出版过多种，还能在编选上做出哪些贡献呢？刘总编给了我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像邹韬奋这样的现代文化大家，他们的作品应当在图书市场上成为常备书，而很多书店很久没有韬奋这些文化大家的专著了。我感到了一种责任感，于是接受了这项任务。

　　编选工作难度是很大的。难度通常是在已有选本的基础上有所创新，而其中殊为不易的是要对韬奋先生的写作有新的发现，新的理解，新的推介。我们自以为对韬奋精神比较熟悉，然而，在统揽韬奋的全部作品之后，我们这才深深感觉到，韬奋大约800万字是一座庞大的文化宝库，一座丰富的思想宝库，一座情感交织的人生宝库，一座许多文体荟萃的宝库。我们由衷发出感叹：韬奋是读不完的。而要从如此这般的一座宝库中选择出有限的文字，荟萃成书，以飨当今读者，以启当代出版行业，殊为不易。然而，这项工作无疑是有意义的。我们用了2016年整整半年的时间反复选择，反复压缩，才形成现在呈现给读者的两本新书。

　　我自以为最容易编选的是《生活与我》一书，其实，编选过程也颇费心力。除了已有现成的自述作品《经历》和《患难余生记》之外，是否应当选入《生活史话》一组文章，还有单篇文章《韬奋自述》要不要入选，就让我们颇费踌躇。我们反复讨论后，认为《生活史话》最能反映韬奋作为一个出版家其艰苦奋斗而获得长足发展的过程。尽管其中有些内容与《经历》一书有些重复，可写法不一样，比较具有案例写作特点，请看其中一些单篇题目：空手起家的《生活》周刊、光杆编辑、四毛钱一千字的特约撰述、光杆编辑兼光杆书记、生活与服务、第一件轰动的事情……记载了韬奋先生多少奋斗历程和心路历程！所以应当选入。至于《韬奋自述》一篇，以往通常只被收选在全集或选集里，这次也安排在自述一书。一方面文章本来就注明是自述，自述一书没有不好，再就是这篇文章很见韬奋先生的幽默、谦逊和风骨。文中一些语言很是出彩，譬如：“讣告重衔头，哀启重赞誉。还在人间不得死所的我，在自述里都无须这些，只须多报告些老实话，但是报告做过的职务，有些衔头却也不得不附带提及，不过和在一般讣告里有意张大其词的不同。”文中韬奋还有亦庄亦谐的自画像：“特征近视，特性性急，牛性发时容易得罪人，近几年常自加重修养，也许可以好些。”

　　至于韬奋文选一书《转到光明方面去》，我们更是有许多编选上新的追求。通常，韬奋的文选大多是以新闻出版文论、书评书话和政论文章为主，这部书我们继续以此为主干，增加了“人生随笔”和“散文游记”。前者反映了韬奋当年作为青年导师的风貌，其中许多文章同样值得当今青年读者一读。后者更是为韬奋赢得著名作家的美誉。新闻记者赵浩生曾经这样回忆过：那个时候，我们在复旦大学，只要餐厅门口有新到的《生活周刊》，同学们就不再冲进餐厅抢馒头，而是抢着买《生活周刊》，急着要看韬奋的“小言论”和海外游记。可见韬奋的散文游记的影响之大。

　　“转到光明方面去”这句名言一直是韬奋先生终身努力向前的信念，在文中他揭示了黑暗与光明的辩证法，强调每个人应当在光明与黑暗的纠缠中努力发挥个人能动作用。

　　作为中华民族思想文化的一件瑰宝，邹韬奋先生的作品的价值永远不会过时。邹韬奋是永远读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