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不是笑

用短信聊天时，常会收到对方发过来的“哈”或“哈哈”，这其实不是对方在笑，也不一定表示对方认为你发过去的东西有趣。去年秋天，我发短信给一位朋友，他正在吃大闸蟹，我写上一句：“一定吃得津津有味吧！”他回答一个字：“哈。”这里的“哈”的意思，更像是要降低我说的“津津有味”的色彩，意为“也许是吧”！

另外一次，我告诉对方我家附近的菜场几乎什么东西都有卖，连全套年夜饭的半成品都可以买到。对方的回答是“哈哈”。这里，对方其实是在说：“是吗？”或者是：“那又怎样呢？”并没有任何笑的因素在里面。

所以，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哈哈”不代表笑。如果用英语聊天，常会见到LOL——“laugh out loud”（“大声笑”）的简略语，而事实上，英美人如果是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常会用LOL来自我解嘲，并非是真的大笑。所以，“哈哈”和LOL一样，它们的笑点都是“零”。

真正的笑声是无法用文字写出来的，对于打喷嚏，似乎还有一个约定俗成的“阿涕”可用，而勉强可以描述笑声的“啊哈”则有另外的含义，“啊哈”更多的是表示一种温和的惊奇，被用于宣称发现了一样新的东西。

当今，人们在微信或社交网络上，若要表达自己娱乐、愉悦，往往是借用“圆脸图标”来表示，而不是使用语言。不过，即使是“圆脸图标”，更多的是用来赞同对方发文中的幽默，表示出一种礼貌，而要是为了宣泄自己的笑，连“圆脸图标”也不管用。

时下人们大都行色匆匆，快节奏、高负荷在逐渐吞噬我们生活中的幽默，也使通常说的“开怀大笑”越来越少见了。当手机屏幕上出现对方的“哈哈”或LOL的时候，你不妨想象一下：发信人完全有可能是闷坐在寂静的宿舍里，或者是在办公室的隔墙中，要不然，他（她）大概是在地铁站候车，周围都是陌生人。

生活中的笑，是需要人去创造、去开发的，并不是语言能描述的。笑声的一个特点是它会在人与人之间传染，据我所知，一些做“路演”（road show）项目的，一些搞产品促销的人会请一些善于笑的人，也就是现代术语所谓笑点低的人坐在目标观众之间以增加活动的气氛。

同样的道理，我们以前去电影院看喜剧片，全场观众捧腹大笑的情景比比皆是。现在，更多的人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DVD，同样的喜剧片，在家看的笑声一定会比在电影院看少许多。有人告诉我，拍滑稽戏电视剧的人对于引起观众开怀大笑的情节几乎是不会予以启齿的，这是职业使然，但我们千万不要成为拍滑稽戏电视剧的人。（ 周炳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