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外，诗与远方

秋冬多雾霾，向往蓝天是人类的天性。

一位对出差乐此不疲的工作达人告诉我，阴霾的天气里登上舷梯时总是心生雀跃，顷刻有种逃离的感觉，每每冲破迷雾直上云霄的瞬间，是一种超脱现实的体验。

也是，晴天飞行时自己也喜欢择窗而坐。随着请调直椅背、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的柔声响起，缓缓退出停机坪的钢铁巨鸟姗姗地摇着双翅前行，忽而一个戛然停顿，紧随着一阵轰鸣与震动，机身被或紧或缓地拉升，舷窗外，候机楼群逐渐后退成一块块麻将牌。

随即，那些熟知、陌生的、一线的、二线的城市面貌统统变成了似曾相识的、统一的建筑模型，未等辨清方位就稍纵即逝。云层由灰白色渐渐变得透明，随着机翼的忽隐忽现，不觉已身处一片盈盈的蓝海。

怎能错过这短短一分多钟的仪式感？没有恐高症的人可以鸟类的视野趁着倾斜盘旋之时尽兴俯瞰翼下的千里纵横，感受一下与寻常有天壤之别的风光片。

尤其期待白天浦东国际机场的航班，能从空中辨识这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城市。天气好的话，圆润的滴水湖、五个花瓣形状的临港皇冠假日酒店、旖旎如玉带的东海大桥可以清晰地映入眼帘，运气更好的话，酷似鸟笼造型的上海南站建筑会凸显在西南区的城市天际线里，朋友还在一次归程中看到了夕阳中的陆家嘴建筑三巨头！

从耳熟能详的海派建筑上空掠过后，南飞遥望绿色大海中的船影点点，那是星罗棋布的舟山群岛；当窗下涌起连绵起伏的绿毯、出现一座连一座绿色馒头般的群山时，那里就是古时交通甚为不便的福建八闽之地；再一路向南，粤地临海边的座座现代城市在湿重的云层下现映，颇有港片中的波诡云谲的生猛之气。

如果行程目的地的地貌特殊，那么，旅程真不啻是对视觉的一次意外犒赏。本人最爱从云南北飞的航线，当飞机从两三千米海拔的万仞高山之间缓缓滑翔，深不可测的绿海和层层叠叠的梯田渐次向下伸展，好似一部徐徐展开、无底的绿色画轴！

入境乌鲁木齐前西域的那段则是一部水墨片。伟岸的昆仑、阿尔泰、天山山系在冰雪做底的宣纸上像极了国画中的山的表达——皴，数百万年古冰川擦过大地形成一道道发丝般蜿蜒的弧线轨迹，黑白分明静默无边，沧桑感的画面令人肃然起敬。

还有各种的湛蓝，最美的莫过于日本海峡上空所见，天边的万道金光，照在蓝宝石般的湖面，云朵则像轻盈的羽毛点缀，丰富的蓝调有深有浅，时而似涟漪、时而有如小岛的倒影，纯净、剔透、清寂、静美，如空中的天鹅湖般令人屏息。

最清晰的城市微缩景观也停留在这个岛国，那次从太平洋东岸西飞十几小时后，见大片黑色的火山岩石从西岸浮出海面，晨光中俯瞰城市，万米之上凭肉眼可以望到高速公路和神奇的跨海大桥……忽然，高密度建筑群里有水银般的条状物穿梭游曳，定睛看去那竟是遍布全岛的新干线，日本大气环境的优质、能见度之高由此可窥一斑。

抵达芬兰降落前看到的是座座海上仙山、掠过美国中西部广阔的不毛之地，有世界尽头的质感……

舷窗外，山水的、都市的、西部的、浪漫的远方，都凝成如诗一般美好的视觉记忆，朋友，你看了没有？（林筱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