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来了有好葱

指挥家曹丁从青岛带回上好的大葱，请朋友们去吃饭，也没说其他还有啥东西可饱口福。我心中难免嘀咕，有大葱没有煎饼，怎么吃呢？遂先吃了点东西垫下饥，然后赶过去。半路在地铁上，朋友发微信告知有煎饼，我便马上回应给我留一份。一会又收到微信说还有玉米粥，于是加快了脚步。

等赶到曹丁家，面对清香的大葱、喷香的煎饼、黄澄澄的玉米粥，还有朋友带来的盐焗鸡、猪油菜饭，加上主人从香港带回的咖啡红酒，我笑着对对曹丁说：“你打下的指挥节拍，是三拍子还是四拍子，手势不够明确，不然我就赶来吃午饭了。”他依然一如往昔，笑眯眯的，一副微笑“子不语”的模样。我思忖，这可能是他指挥风格的延续，在适当的“音乐时段”给乐团和歌唱家留出一定的模糊空间，让他们自由发挥，这样往往可能收到意想不到的音乐效果，令人惊喜。

吃饱喝足，大家坐到客厅的沙发上闲聊。男中音歌唱家丁羔是最后到的，他一进门就以艺术家的热烈奔放给了曹丁一个“熊抱”。作为山东大汉，他看见家乡的大葱自然两眼放光。美食解乡愁，一馋消百忧，此话不假。现在，丁羔和我们一起无拘无束地畅谈。他与曹丁在美国芝加哥有过两次成功的合作，曹丁这两次去美国演出，都住在丁羔安在曼哈顿的家中，两位音乐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他对曹丁的指挥艺术与人品赞不绝口，认为曹丁不但擅长乐队，而且精通声乐，将两者结合得很棒。歌唱家在他的指挥下演唱，舒服自然，能发挥出高水平。“曹丁肚里有货啊，能教给我们新东西。”丁羔举了个例子，就在芝加哥的一次演出中，丁羔身穿白衬衫与斗牛士的红色披肩，演出男中音的经典之作、比才歌剧《卡门》中斗牛士埃斯卡米拉的《斗牛士之歌》。排练时，当进入音乐的B段斗牛士最著名的那段旋律时，丁羔像往常那样唱得连贯流畅，但曹丁说不要这样唱，应该唱得短促干脆、富于弹性。丁高一试，音乐果然变得抑扬顿挫、雄壮有力，效果立马改观。我听后暗思，好的指挥就是这样，既尊重乐队和音乐家，又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能让音乐家们服你。显然，曹丁这时给出的音乐讯息独到明确、令人信服。

一番畅谈神聊，不觉黄昏已至，大家起身与曹丁告别。丁羔用男中音特有的浑厚富于磁性的嗓音爽朗地说：“曹丁，期待我们再合作啊，到美国来，我们第三次‘同居’。”众皆大笑。忽然，我发观玻璃橱中有中国海军136号导弹驱逐舰的模型，不由眼晴一亮，问主人：想不到，你也好这一口？曹丁也来劲了，左手的两个手指像他指挥时那样比划起来，眼睛里发射出站在指挥台上才会闪耀的炯炯有神的光芒：“这个模型有来头的，是当年去俄罗斯接舰的支队长送的。”我也来了精神，立刻回应：“明白，这是中国从俄罗斯进口的四艘现代级导弹驱逐舰中的一条，都在东海舰队，这条136号是杭州舰。”曹丁赞叹，这舰好棒好先进哦！我说是的，但近年来有些落伍了，所以建议他升级，开始捜藏052D、055万吨大驱的模型。

为什么呢？道理很简单：坏蛋来了有军舰，朋友来了有好葱。(刘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