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数数吗

　　数数很简单，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会，可是，生活中却有许多数字数得别别扭扭。

　　老同学黄君住进了一家老年服务中心，宽门宽体电梯，一梯两户大公寓，南北阳台好几个，满意满意。房号也好记，5号楼505室，欢迎同学去聊天。不过，装宽带时他却犯了难，打电话给电信，工作人员查过答曰，“5号楼505室吗？很抱歉，开通清单里没有。谢谢来电。”

　　没有宽带，不好玩，亲自跑一趟，柜面也是同样结论，悻悻而归。在电梯里他突有领悟，进家门就抄起电话问：“那么开通清单里有没有405室？”“很抱歉，没有。谢谢来电。”“慢挂！404室有没有呢？”“404室，可以开通。谢谢来电。稍后请对我的服务作出评价。”

　　原来，此房本是404室，因为避不吉利（这个你懂，加上院方又怀揣敬老之心），避开4层，直接叫5层，04室也叫成05室。而电信清单里的房号，则完全是照规划、产权证登记的，5号楼的4层是顶层，上面就是白云蓝天，当然没有505室可以开通宽带。白流一身汗，纯粹拿老人开心！

　　不过，这倒是让我理解了一位年轻妈妈的异常举动。也是在电梯里，她指着控制板，教牙牙学语的女儿数数、读数字。“1、2、3”，戛然而止。她转身挡住控制板，跟小女孩扯花谈草说葫芦娃。年轻妈妈真是为难了。如果女儿接下来看到的是数字“5”，那好不容易教的12345，就此乱掉。她会不知道该怎样解释的。

　　我认为，这事应该是有法律管的。比如计量法，《总则》里就明确，国际单位制为“国家法定”。而国际单位制就是一种十进制进位系统。所以，12345是对的，法定的，1235是错的。执法者应该纠正1235的错误，不让这种愚蠢的序号过审、登记、注册，不给发证。当然，如果有的执法者自己也建造过这种1235楼，或者正在1235楼中妥妥地办着公，那么，我们的小孩子就只能先数到123了。

　　好在身边还有值得宽慰的理由，毕竟高铁车厢、飞机座舱里还有第四、第十四排（别改掉，拜托），四年级还是有人读，大学英语还是考四六级，东南西北还是“走四方”，春夏秋冬还是“分四季”。我还猜，音乐戏曲学府、合唱队歌剧院交响乐团一定也不会躲避4的，在人家那里，这个4可是念成“发”的哦。

　　还有一种歪招，叫做“该数不数”。

　　电视里有广告，正常；但广告太多，观众不开心，政策也不允许。曾有规定，播广告时要在屏幕上打出倒计时，让人看得明白。这时，就有“军师”出歪点子了。于是你会看到，先是“广告以后节目更精彩”，接着广告开始，却不带倒计时，三五分钟过去，你正纳闷，倒计时开始了，3:00，2:59……，还有只从1:00开始倒计时的。当然，计时结束还会接着放广告，再来个“本栏目赞助商”介绍，让你莫名其妙看上十来分钟广告才罢休。甚至，广告完了也并没有“精彩节目”，只是亲切地说：“今天的节目就是这样。晚安晚安。”这种吃相，实在难看，已经不是会不会数数的问题了。

　　另有一种计数“作弊”，倒是大家都能接受的。地铁站台上，也用倒计时，显示下一列车几分钟后到达，有时会悄悄改动，不过收到的却是理解。原来，地铁列车稍有晚点，本属正常，但如果倒计时归了00:00还没见列车出现，细心（或容易着急）的乘客难免会有想法。于是，控制者（我猜大概率为软件主导）就会根据当班列车的具体情况，将倒计时数值先“拨回去”一点，比如退回一两分钟，再接着倒计时，尽量避免“归零不见车”。即使有人发现了这种回拨，一定也能理解、能配合，甚至点赞的。（凌启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