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橘红糕

糕团经营者中竟有不识橘红糕，这并非开玩笑，也非埋汰什么人。那天与创新崇明糕功用的经营者交流新品研发，这个交大学机械、外企当高官后来投身家乡崇明创业的首席农夫，就是想象不出橘红糕是什么点心食物。一旁的志愿者一语道破，就是糯米加橘子皮的小糕点。

不知不识橘红糕，也许与厂家嫌利薄不愿意生产，也许怪店商嫌质保麻烦不敢经销有关联，市面上确非处处可见、家家有售，难怪不识者。但是，能在江湖上出笼、出彩、出口的点心小吃，总有它独到的让人心动、心仪、心爱之处，总会有它一席生存空间。

橘红糕也与海派众多点心小吃一样，是生活中的风情图、风俗画、风景线。上海人对橘红糕情有独钟，缘于对传统节气风俗中坚定不移的传承，也缘于对休闲生活的享受。每年的春节，上海不少家庭会像选购奶糖硬糖果一样，称一点橘红糕，与花生、瓜子等分别摆放在果盘上，作为接待亲眷朋友拜年的小吃食。平时，有的家庭也会备有橘红糕当零食吃。记得老人曾说过，小孩多吃糖果会蛀牙，橘红糕有甜味还可点饥。现在回想，我的牙齿如今还硬朗，也许有橘红糕的功劳。

橘红糕制作与其他糕点成形不同。有次去外婆家，她说让我们吃点好东西，于是看到了橘红糕从湿糯米粉、掺金橘白糖，搓揉和合、蒸熟切割、撒粉滚团整个过程。橘红糕的特别之处，不似其他糕点烹饪前已成形，而是蒸熟、切开并需要另外的粉料帮助分离后才成形。当时特别要挑出橘点镶嵌的来吃，那蒸熟的金橘粒十分香甜冲鼻，那米粉料裹挟下的糯团不粘牙又有点咬劲，想想外婆的这味道现在真的难觅了。

那年那时，橘红糕还是亲朋好友馈赠的食物之一。同学小燕患急性肾炎，医生嘱不能吃盐，亲戚探望她时送的就有橘红糕。或许橘红糕价格实惠，过去亲朋间蛋糕是迎来送往最普遍的礼品，7分一枚全蛋蛋糕与8分一枚蛋白白元蛋糕，两只、四只、六只，没专用包装盒，也拿不出手，买一盒则至少要八角或一元，而一包有棱有角可随意称斤两的橘红糕，花个四五角很有嗲相了，由此，橘红糕当年很走红。

前不久，听说家乡有传承多年的橘红糕店，不过非365天生产，时时有供应。五一节有幸一品，果然糯润适口，甜韧有度，橘香阵阵，味道甚佳。只是内行关照再三，橘红糕属于时鲜点心，最佳食用期在三五天内，否则，再好的糯米、再好的做工难挡糯粉失水快、硬口快特性。当然，加一些食用剂可能会好一些，但他们店不干。在传承中，点心品种上千，风味海纳百样，选料广泛多样，制作越来越简捷，但是要精细、精准、精致、精奥、精彩，时间空间上的坚守显得十分重要了。

崇明福糕，因功能创新去年获得第十四届上海旅游商品设计大赛商品类最受市场欢迎奖二等奖殊荣。我们同样期待，首席农夫能从橘红糕中受到启迪，让点心小吃品质剔透如玉、品味玲珑如珍、品格糯香如金。

同样，期待橘红糕在重拾消费认可中，赢得更多新上海人消费认同，让橘红糕与其他点心一样，既是市民不可或缺的小吃，又是市民追求口味多样、精神追求互补性的食物。在市民生活中呈现出：食物喻意的情感性、节庆性、休闲性，让海派点心文化长兴、长傲而长盛。（陈甬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