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气 | 立秋，一枕新凉一扇风

       今天立秋，暑气仍在。

关于“立秋”，东汉崔寔在《四民月令》中写道：“朝立秋，冷飕飕；夜立秋，热到头。”当下虽然已经秋临江南，其实离开真正欣赏秋景，枫叶染红，银杏叶黄，菊花冷艳，钱塘听潮，萧萧芦荻，阳澄湖蟹脚痒起，苏州人剥鸡头米的秋凉时节还有一段时间，沪人说的“秋老虎”因为“立秋”时三伏天还没到尽头，暑气仍在。现代人不怕“秋老虎”了，我坐在空调里喝一杯清茶，读一段马尚龙老师的《上海分寸》，学到一点做人与处世的“分寸”，心里顿觉无限清凉，傍晚，红日渐沉，窗外传来蟋蟀的鸣叫，梧桐树上飘落一片黄叶……

宋人刘翰《立秋》诗：“乳鸦啼散玉屏空，一枕新凉一扇风。睡起秋色无觅处，满阶梧桐月明中。”各地立秋的风俗不同，唐代、宋代立秋日，街头有人卖漂亮的楸叶，仕女把楸叶剪成各式花样，戴在头上。也有人用石楠红叶，剪刻花瓣，扑插鬓边。从前立秋，沪人全家围着吃西瓜，大人讲，吃了这只西瓜以后不买啦。立秋之后最后一批是崇明黑皮老虎黄瓤西瓜，我想，儿时立秋日吃西瓜，有依依惜别夏季之情结。清人《津门杂记岁时风俗》记：“立秋之时食瓜，曰咬秋，可免腹泻。”清代，有人在立秋前一天把瓜、蒸茄脯、香糯汤等放在院子里晾一晚，于立秋当日吃下，为的是清除暑气、避免痢疾。老苏州在立秋这一天还要吃碗冰冻绿豆百合汤，盐城北部地区传有“摸秋”习俗，立秋之夜，人们可以在蔬果园中摸一摸各种瓜果。无锡人讲，立秋这天稻田里的泥鳅就会在水里立直叫“立鳅”。还有乡下五花八门的“啃秋”，有人啃香瓜，啃山芋，啃玉米棒子，啃秋抒发的是农民兄弟丰收的喜悦。江南也有立秋食秋桃，吃完留核，等到除夕这天，把桃核丢进火炉中烧成灰烬，据说可以免除一年的瘟疫。旧时四川人立秋喝“立秋水”一杯，说是可以消除积暑。而川东人，立秋这一天吃“凉宵”，糯米煮粥后再冰冻，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金华朋友呢，立秋日吃用番薯淀粉熬成羹状，冻起来，洒上糖、醋、薄荷，一种酸甜开胃的清凉糕。山东兄弟立秋吃“渣”，用豆沫和青菜做成的小豆腐，并有“吃了立秋的渣，大人孩子不呕也不拉”的俗语。有立秋这天以悬秤称人，看看一个夏季瘦了多少。立秋后还有吃肉、吃鸡、吃鸭、吃鱼“贴秋膘”的说法，把夏天身上掉的膘重新补回来。秋社，始于汉代，此时收获已毕，农民在此日祭神答谢。宋时秋社有食糕、饮酒、妇女归宁之俗。今天有些农村仍有“做社”“敬社神”“煮社粥”的习俗。绍兴地区的秋社为庆贺一年丰收，进而演变为民间文化娱乐活动。

天渐凉，我要到嘉定好友尹昊兄的私家花园“明徹山房”里作寻秋之行，听寒蝉、喝绿茶、剥红菱、赏盆景、观字画、玩石刻、看黄花梨书房家具，最好再来一阵秋风，下一通秋雨，感觉一下冷雨打芭蕉，湖石秋虫鸣，莲叶风翻卷，游鱼惊乱窜的江南秋韵，如能巧遇高博文、马尚龙在此举办苏州评弹演唱活动，那是中大奖啦！（杨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