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已过,上海的天气依然阴雨连绵,冰冷刺骨,在徐汇艺术馆里正在举行的“汤焐子”展览上,展出了108个产自各个时代、来自大江南北的冬天“取暖神器”,令参观者在空调取暖的环境下怀念往昔生活,亦心生温暖。
图说:中外各色汤焐子
图说:清末民初的锡制汤焐子
图说:日本汤焐子
对美的向往和环保节约
展厅里,一张由十张床板拼接起来的“大床”上,铺衬着朵朵雪白的棉花,各种材质各种色彩的“汤焐子”浮现其中。据收藏者马德岗介绍,其中年代最古老的一个是清末民初的锡制汤焐子,有百余年历史,“翻过来可以看见汤焐子的底面都是平的,盖子却是双层盖的,以防止热水倒漏。因为那时的汤焐子全部依靠手工敲制出来,直到工艺改进之后,底面才制成圆的。”有些主妇们会精心缝制布袋,罩在汤焐子外面,防止烫伤,现场可以看到,布袋上的花样各异,在物质匮乏的年代里人们也难掩对于美的向往和追求。
这种焐冬的老物件,宋代就已经出现了,也许是它放在被窝里的缘故,古代文人就戏谑地称它为“婆”子,如称“锡夫人”、“汤媪”、“脚婆”等,宋代黄庭坚曾作诗戏咏曰:“小姬暖足卧,或能起心兵;千金买脚婆,夜夜睡天明。”古代汤婆子以铜质、锡质等材质居多,一般为南瓜形状,小口,盖子内有厣子,防止渗漏。华东师大教授、上海市民俗文化学会会长仲富兰介绍:“汤焐子与手炉、脚炉等物件不一样,它是一种装热水的取暖用具。从制作汤焐子的材质来看,一般都是黄铜制作,也有用锡质材料的锡汤焐子,都是用两个半扁球形铜构件焊接而成,顶部铸有一个注水口,注水口上拧有一个铜盖或锡盖。每当睡觉前,将汤焐子内灌满开水,放到被窝内几乎可以保持一个夜晚的温暖。”古时候姑娘婚嫁的嫁妆常常会附带着这个物件,有些汤婆子还传了几代人。展览上,黄铜的、锡制的南瓜型汤焐子令参观者想起幼时的漫长冬夜,长辈们小心翼翼地安放在被窝里的浓浓暖意,直到清晨,汤焐子里带着些许温度的水,还能用作漱洗。
时代与地域特征
令人惊讶的是,汤焐子不仅在中国有,日本、欧美也有;不仅上海以及江浙一带有,东北地区也有。日本的汤焐子接近扁扁的椭圆型,与中国北方的汤焐子在形状上极其相似,马德岗最近从日本收藏的一个汤焐子即是明证,他认为,这与日本军队曾经长期盘踞东北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在二楼的以席梦思床上呈现的展览上,陶瓷质地汤焐子多为东北地区所特有,从这些汤焐子里,也可看到不同时代的细微痕迹。马德岗告诉记者,简洁的横纹多为1966年前制成,有“沈陶57厂”字样的流行于60,70年代,上有精致的鱼型花样的,为70年代后期所制,表达了当时回归人文的气息。
与汤焐子同时,进入1980年代,还曾经流行过塑料盐水瓶、玻璃盐水瓶冲上热水,用作暖手工具,在伏案工作的人中间,几乎是人手一个。参观展览的观众指着棉花堆中的塑料瓶,对身边的小朋友轻声讲述着自己多年前的经验。 新民晚报记者 徐翌晟
记者手记
如今,各种电暖气、超导暖气、利用地心热水供热等等,应有尽有,当取暖工具现代化程度越来越高,我们却又开始依恋与寻觅老物件。“捂子”的另一层含义其实是带来孩子,祈盼人丁兴旺,有兴旺发达之意,引申开来则是家庭美满的民俗意蕴。传承民俗,更多的是因为其物质上所附着的情感与回忆,是有温度的。 徐翌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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